3. 第3章 3(1 / 2)

第三章

聖駕?

那不就是暴君。

林思淺忙收回伸在空中的胳膊,下意識回頭張望。

竹香扯著林思淺的手,麵色惶恐,語氣焦急:“娘娘,咱們快離開,衝撞了聖駕那可是大罪。”

“好。”雖好奇暴君長什麼樣,可到底是小命要緊,林思淺一瘸一拐,抬腳就走。

還未走出去幾步,前麵拐角處,數名太監抬著步輦走了過來。

來不及走了,竹香連忙俯首跪在地上。

步輦之上,大馬金刀端坐著一個身著黑色錦袍的男人。

男人五官深邃,劍眉星眸,挺鼻薄唇。

端的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這暴君,這麼好看的嗎?

有生以來,林思淺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美的男人,便好奇多瞧了兩眼。

“主子,快跪,快跪!”

禦輦越來越近,自家主子還愣愣站著。

竹香急得用力扯著林思淺的裙擺,不停地小聲催促。

林思淺心裡清楚,要想活命就得入鄉隨俗。

可初來乍到,這身體還是沒太適應動不動就跪,一時竟忘了。

聽到竹香焦急的聲音,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學著竹香的樣子,兩手撐地,跪了下去。

片刻,禦輦從麵前經過。

林思淺按捺不住愛美之心,偷偷抬頭瞧了下。

恰逢皇帝也看過來,二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

好看的男人麵無表情,目光漠然,隻看了一眼,視線就移開。

仿佛她不是個人,隻是路邊的一根木頭樁子。

而林思淺,卻再次被暴君那豐神俊秀的美貌所迷住。

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從正臉,到側顏,再到那好看的後腦勺。

暴君長成這樣的話,要她攻略,那也不是不行。

林思淺暗戳戳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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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輦前行,墨羽衛統領吳風急匆匆趕來,拱手稟報:“陛下,將您行程透漏給太後之人,已經查明。”

皇帝陸離鳳眸微掀:“何人?”

吳風一指跟在禦輦旁的一名小太監:“給您奉茶的太監。”

小太監臉色巨變,撲通跪地,咣咣磕頭:“奴才知錯,陛下饒命。”

陸離連個眼神都不給,隻微微抬了下右手食指。

“是。”吳風應聲,拎起不住求饒的小太監,後退兩步,把路讓開。

禦輦走過。

“陛下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小太監連哭帶嚎地求饒。

“在陛下身邊伺候,還敢有二心,自己找死。”吳風冷聲道,隨即一劍刺在小太監心口。

等小太監咽了氣,吳風把劍拔出,在小太監衣服上把血跡抹乾淨,這才鬆開拎著他領子的手,吩咐道:“處理了。”

一旁候著的兩名墨羽衛拱手應是,抬著小太監的屍體離開。

尚來不及走遠的林思淺,把這一幕真切切全看在了眼裡。

血流滿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小太監。

風輕雲淡,坐著禦輦,慢悠悠離去的皇帝。

那好看的像神仙一樣的男人,甚至沒有說一句話,隻動了動手指,一條人命就沒了。

原來,這就是至高無上的皇權,這就是暴君。

林思淺麵色蒼白,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整個人恍惚起來。

“主子起來,咱們快走。”竹香拖起嚇傻的林思淺,半架半扶地把她帶走了。

回到碧華宮,林思淺恍恍惚惚地鑽進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一言不發,就那麼瞪著眼睛,傻愣愣地發呆。

一天下來,不管竹香怎麼勸,她都滴水未進,粒米未沾。

到了夜裡,更是直接發起燒來。

額頭滾燙,手腳冰涼,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牙齒咯咯打顫。

竹香急步匆匆去請太醫。

可太醫院的值守太監一聽是給林美人看病,借口忙著給貴妃娘娘熬製養顏藥丸走不開,直接拒絕前往。

哀求無果,竹香趕回來,跪在床邊流淚自責:“主子,奴婢無用,請不來太醫。”

林思淺燒得昏昏沉沉,聽見哭聲,睜開眼。

見竹香眼睛都哭腫了,她扯了扯嘴角強露出個笑:“香兒彆哭,我沒事,就是嚇到了。”

竹香摸著林思淺滾燙的額頭:“可是主子,您這麼燒下去,燒壞了可怎麼辦。”

“燒不壞。”林思淺語氣鎮定:“你去倒些溫水來,浸濕帕子給我擦擦身體,這樣可以降溫。”

“哎,奴婢這就去。”竹香爬起來就往外跑。

不停地小口喂水,不停地拿濕帕子擦額頭,脖子,肘窩,膝窩,手腳……

竹香忙忙碌碌個不停,半個時辰過後,林思淺終於退了燒。

額頭不再燙手,手腳暖和起來,人也不抖了。

竹香喜極而泣:“可算是不燒了,奴婢要嚇死了。”

林思淺笑了:“我就說了燒不壞。”

生病太難受,林思淺強撐著吃了點東西,隨後簡單洗漱,睡了過去。

白日裡目睹的那一幕,反複出現在夢裡,她屢屢驚醒。

到了半夜,再次燒了起來。

有了經驗,竹香雖然還是哭哭啼啼,可卻沒有慌亂,有條不紊地給林思淺喂水,拿溫水浸濕了帕子給她擦拭身體。

忙活了好半天,等到林思淺再次降下溫來,天已經灰蒙蒙亮了。

見林思淺終於睡實,竹香鬆了一口氣,就在腳踏上和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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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華宮正殿,錦月一邊給剛起的蕙嬪梳頭發,一邊幸災樂禍地道:“娘娘,那林美人又病了,昨晚上燒了幾次。”

蕙嬪眉梢揚起:“好端端的,怎麼燒起來了?”

錦月:“聽說是在禦花園撞見陛下處置一個小太監,嚇著了。”

蕙嬪嗤笑一聲:“小門小戶出來的,到底是沒見過世麵。”

“誰說不是呢。”錦月挽好發髻:“這林美人的腳還瘸著,這又病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出不了門了。”

蕙嬪:“一輩子都不能出門才好,去太醫院打聲招呼,不要差人給林美人看病。”

錦月:“是,奴婢待會兒親自去。”

所有頭飾戴好,蕙嬪照著鏡子:“稍後你去問問,上次送過去的藥膏可用完了,若是沒了,記得再送一瓶去,務必讓林美人把腳‘養好’才行。”

領會話裡的意思,錦月笑著應:“奴婢記下了。”

蕙嬪:“對了,過幾日就是中秋宮宴,林美人這又跛又病的,就讓她不必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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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今兒是中秋宮宴呢,您又錯過了。”竹香惋惜道。

那日在禦花園親眼目睹那血腥的一幕,林思淺被嚇得噩夢連連,燒了幾日才好起來。

一聽這話,她忙不迭擺手:“錯過了最好。”

那心狠手辣的暴君,她可不想再見到第二次。

這輩子都不想。

虧她之前還被他那張臉迷惑。

想著要是係統出現,讓她去攻略他,她也是願意的。

想想真是,啊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刮去。

現在,她日夜祈禱,希望那不知是真還是夢的係統,永遠都不要出現才好。

林思淺拿著尚膳監送來的月餅慢慢啃著:“香兒,那天,你為何不怕?”

竹香:“奴婢也怕的,隻是我和我家姑娘住在尚書府,這種主家仗打奴仆的事兒,奴婢沒少見,也就,沒那麼怕了。”

這是見多了,麻木了?

可憐,又可悲。

希望她不會有麻木的那一天。

林思淺伸手拍了拍竹香的肩膀,遞了塊月餅給她:“吃月餅。”

兩個人坐在榻上,啃著月餅,小小聲地聊著天。

竹香:“主子,您這腳要瘸到什麼時候?”

林思淺:“視情況而定,如果有需要,一輩子瘸下去也不成問題。”

先前林念瑾在的時候,已經極儘低調。

可就因為一張臉長得太過出眾,每日還是要被那些嬪妃百般奚落,被正殿的蕙嬪找茬責難。

自打她瘸了之後,出不了門,請不了安,無法在宴會上露臉,日子倒是消停了。

看來,隻要她一直裝瘸,她就能一直過上安生日子。

暴君那麼可怕,她打死,也不想與他再碰麵。

也不想跪倒爬起地到處去請安。

隻要她瘸著,就你好,我好,大家好。

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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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秋,林思淺照舊窩在自己的西偏殿,和竹香兩個吃吃喝喝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