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35章 35(2 / 2)

林思淺直接進了院門,對站在門口請安的丫鬟說道:“收拾出兩間房,給兩位墨羽衛大人住。”

皇帝給她這兩個墨羽衛,說是保護她,估計也是為了看著她,怕她跑了,那就安排住在她的院子吧,先讓皇帝放個心。

打頭的丫鬟見到昔日的主子,激動的熱淚盈眶,忙應是,快步去安排。

林思淺又對著站在院門口的宋家兄弟二人行了禮,話也不多說,轉身往裡走。

看著林思淺的背影,宋書勉沒忍住上前一步,可還不等走,兩名墨羽衛的就回頭冷冷看了過來。

宋書勤忙拉住自家弟弟,對著墨羽衛笑了笑,拽著他走了。

宋書勉被扯著走,失魂落魄地說:“大哥,瑾兒連話都不願跟我說一句,她恨我對不對,恨我當時沒能護著她。”

宋書勉像哄孩子一般安慰道:“書勉,太晚了,念瑾定是太累了,待明日她歇息好,一定會和你說話的。你也先去歇息,免得明兒念瑾醒了,你還在睡懶覺。”

“大哥言之有理,定是如此的,大哥我們快些走,我要早些歇息,明兒早些起來。”宋書勉的眼睛又亮了起來,一邊頻頻回頭一邊走了。

宋書勤想起永平王提醒他的那句話,在心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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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過了淩晨,林念瑾身心疲憊,進了屋,直接脫衣服上床:“香兒,你也先去睡,明兒咱們再說話。”

關於先前在皇宮,關於形銷骨立的宋書勉,她有很多話要問香兒,可實在是太晚了。

香兒應是,去了外間,就睡在榻上。

林思淺躺在床上,已經累得不行,隻想閉眼就睡。

可還不能,先前在宮門口,陸遠之那個缺德皇帝悄悄說讓她給他傳音來著。

煩死個人了,今天不都見了麵了嘛,為什麼還非要傳音,林思淺抬腳踢了踢被子。

以前,每天晚上傳音的時候,她的心情是輕鬆的,愉悅的,滿懷期待的。

可這會兒,卻莫名地有些煩躁。

煩躁歸煩躁,皇帝的命令還是得照辦。

林思淺把玉佩從衣領裡拽出來,拿在手裡。

她想到了先前那溫熱的手指在脖子上劃過的感覺,還有他拿著玉佩貼在她嘴上……

林思淺的心莫名一顫,下意識伸手搓了搓脖子,隨後捂在了嘴上。

再想想自己傻不拉幾哎呦了好幾個月,而陸遠之在那頭一臉壞笑的模樣,林思淺氣得又在被子裡踹了幾腳。

缺德玩意兒,看了她那麼久的笑話,也不告訴她。

天氣冷了起來,屋裡的炭火卻燒得旺旺的,一點兒都不冷。

林思淺就那麼晾了一會兒,等消了氣,這才把被子扯回來蓋好,側躺在床上,把小橘貓攬在懷裡,拿著玉佩在嘴邊輕輕碰觸了一下。

碰完她也沒說話,就那麼拿著玉佩沉默著。

玉佩那邊卻很快傳來了陸遠之的聲音:“淺淺?”

“是我,哥哥。”林思淺小小聲地應,頓了一下才喊出那聲哥哥。

小姑娘的聲音悶悶的,沒了往日的歡欣雀躍。

陸離聽得有些心疼,輕聲問:“可安頓好了?”

林思淺:“嗯,安頓好了。”

陸離:“淺淺累了吧,可要去歇息?”

林思淺歪躺在床上:“還好。”

陸離:“那我們再說會兒話可好?”

林思淺:“好。”

往日裡,天馬行空主導話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那個永遠都是林思淺。

每每是這個話題還沒聊完,小姑娘蹭地又蹦出個新話題來,一個晚上,兩個人可以一直聊一直聊,從來沒有冷場的時候。

可今晚卻完全反了過來,小姑娘像個算盤珠子撥一下動一下,隻管答,再也不主動找話題。

陸離心中有好多要說的,可一時不知從何開口。

他的人生從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他時時刻刻被太後耳提麵命,他是為了太子之位而生,為了坐上龍椅而活,千萬不能行差踏錯。

在過去的二十一年裡,他每說一句話,每做一件事,都帶著明確的目的——穩固太子之位,穩固少年帝位,穩固大楚江山。

他一一做到了,可卻從來不曾得到一句來自母親的認可。

自幼伊始,他就從來不做無用的事,從來不說無用的話,因為從不被允許。

他記得,還是四歲的時候,一日下學回來,瞧見陸鈺跟宮人們一起熱熱鬨鬨開開心心地蹴鞠,他看得眼熱,就跑過去踢了一腳。

可隻那一腳,就被太後狠狠訓斥一頓,說他坐在儲君之位上,沒有資格玩耍,之後罰他跪了一個時辰,晚飯也不許吃,說是讓他長長記性。

那之後的這麼多年,他就是這般過來的。

直到遇到淺淺,他才知道,原來沒有任何意圖,不為達到任何目的,隻是信馬由韁地胡亂瞎扯,竟是那般有趣。

兩人每晚說著那些漫無邊際,聽起來毫無意義的話,可卻讓他無比輕鬆。

小姑娘那一句句“陸遠之你可真是這天底下最好的人”“哥哥你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哥哥”“哇,陸遠之你那麼厲害的”……,每每讓他覺得他也不是那麼差的。

他喜歡和淺淺聊天,尤其是在徹夜難眠的時候,聽她一驚一乍嘰嘰喳喳的說著話,或是偶爾不在調上地唱著小曲兒,他隻覺得心裡頭滿滿登登。

可如今淺淺不說話,他卻不知接下來該聊什麼才合適。

如此一來,二人都沉默著,時光靜靜流淌。

不過,聽著扳指那頭小姑娘細細的呼吸,他倒也不覺得無聊,聽著聽著,眉梢緩緩揚了起來,心中泛起一絲甜蜜。

可林思淺的感受卻截然不同,她隻覺得氣氛十分尷尬。

一向能說會道熱衷聊天的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冷的場麵,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了了,輕輕問了句:“那個,陛下,你還在嗎?”

陸離的聲音很是溫柔:“我在,淺淺就和以前那樣喊我便成。”

林思淺:“哦,那哥哥你要說什麼你說吧,我聽著。”

聽著扳指裡頭那聽著乖巧實則有些疏離的聲音,陸離知道,小姑娘這是對他心存芥蒂。

他知道為何,決定先道歉:“淺淺,以前我並不知你便是淺淺,有些事我做的不好,對不住。”

想到因為他而受的那些委屈,林思淺在心裡冷哼,可她哪裡敢跟皇帝計較,故作輕鬆道:“哥哥你不用和我道歉的,我都不記得了。”

陸離在心底輕歎氣。

當時小姑娘還不知道他身份的時候,和陸遠之控訴她那缺德主家的時候,抽抽搭搭委屈得不行,毫不客氣地罵了好一會兒,怎麼可能會忘。

果然,小姑娘知道他的身份,心底還是有了隔閡,如今在他麵前都戴起麵具來了。

如今小姑娘不願意交流,自是沒有原諒他,也隻能等她進宮,他再好生和她道歉。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林思淺困得打了個哈欠。

想著實在是太晚了,陸離決定問完心中困惑,便讓小姑娘歇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淺淺解惑。”

林思淺睡眼婆娑咕噥著:“什麼事?”

陸離:“淺淺是七歲到的宋尚書府上?”

林思淺早已把林念瑾的經曆背得滾瓜爛熟,聞言應道:“是啊,七歲就來了。”

陸離納悶道:“可先前淺淺同我說起過,你十幾歲的時候你娘親還在給你唱曲兒,哄你睡覺……”

一聽這話,林思淺心裡一個咯噔,睡意頃刻間蕩然無存,猛地抬起頭來,結巴著問:“我說、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