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64(2 / 2)

林思淺被砸了兩下之後,就像個小雞崽似的,拽著陸離的大氅躲到了他身後,時不時地冒個腦袋撇出去一個雪團,打中了就哈哈直樂,看著雪球朝她打來,就尖叫著哥哥救我,又貓了回去。

陸離披著黑色的大氅,右手廣袖翻飛,把各種刁鑽角度砸過來的雪球悉數擋掉,左手把身後一驚一乍尖叫連連的小姑娘護得嚴嚴實實。

約麼一刻鐘過後,聽到身後小姑娘跑得直咳嗽,陸離喊了停。

林思淺蹦躂著跺著腳上的雪,一臉的意猶未儘:“哥哥,怎麼不打了呢,我還沒玩夠呢。”

陸離抬手幫她扯了扯大氅的帽子,又摸摸她熱滾滾的臉頰:“莫累到了,回屋可好?”

一個大冬天了,頭一次見到這麼大的雪,林思淺正在興頭上,哪裡肯:“我不要回去,哥哥我們堆雪人吧,堆個大大的雪人。”

屋簷下的燈籠映照下,小姑娘臉頰通紅,一雙眼睛熠熠生輝,陸離不舍掃她的興,無奈笑著:“這麼喜歡雪?”

林思淺情緒高昂,拽著陸離就往院中走:“那當然,這麼大的雪,我可是頭一次見呢。”

原來如此,難怪這麼興奮。陸離笑而不語。

鄭福先一步叫小太監取了鏟子來,林思淺興致勃勃地接過,遞給陸離一個,自己也拿了一個,兩人鏟雪堆起了雪人。

大家夥也都湊上來,你一捧雪他一捧雪幫忙堆。等到一個一人高的雪人堆好,林思淺又拿炭塊和樹枝等給雪人做好了鼻子眼睛嘴巴還有胳膊。

這是她兩輩子以來堆過的第一個大雪人,林思淺圍著轉了好幾圈,那愛不釋手的模樣,好像恨不得把它搬到屋裡去。

陸離看得好笑,伸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時辰不早,先回屋用膳,晚些時候我將這雪人畫下來給你。”

跑了那麼久,林思淺確實有些餓了,乖巧地點了頭。

吃過晚飯,林思淺拽著陸離到桌邊,磨著他立馬開畫。

“好。”陸離笑著應,指了指前麵的椅子:“淺淺坐,我把你也畫下來。”

“那你把我畫成女俠。”林思淺興衝衝地跑去拿陸離掛在牆上的劍。

往日裡間陸離拿得輕輕鬆鬆,她以為不重,結果一上手才知道那麼沉的,費勁巴拉抱下來,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差點兒砸到自己的腳。

“當心。”陸離閃身到了近前,把人扶穩,撿起劍來:“身體太弱,還要多加操練才是。”

林思淺才不想操練,從陸離手裡把劍抱過來,吭哧吭哧走到椅子那坐好,擺了個瀟灑的姿勢:“畫吧,把我畫得英姿颯爽一點哦。”

陸離笑著搖了搖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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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尚書府上,宋書勉披著厚重的大氅,麵容戚戚,拿著一壺酒獨自坐在院中。

也不知坐了多久,肩上頭上已經滿是雪白,麵色更是慘白。

微微顫著的手中拿著酒壺,卻不喝,時不時地倒出一杯,灑在地上。

常順勸了許久他不聽,給他拿個墊子讓他坐著也不肯,就那麼坐在落滿了雪的石階之上。

想強行把人弄回屋去,又怕他氣得嘔血,無奈之下,常順隻好讓人趕緊去給大公子報信。

宋書勤得了信,急匆匆趕來,一進院門見到此景,心疼得直皺眉。

他走過去,先把宋書勉頭上和肩上的雪撲落,隨後把自己的大氅解下來披在他身上,帽子扣在他頭上,陪著他坐在冰涼的台階上,用力攬住他的肩膀:“書勉,心中若悶,跟哥說說。”

宋書勉搖了下頭:“大哥,我沒事。”

宋書勤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說話。

兄弟二人默默坐著,宋書勉把酒壺裡的酒倒在酒杯之中,一杯一杯地潑灑在地上。

見他腳下的酒已經結成了冰,宋書勤歎氣:“書勉,為兄不知你這是在敬誰,但你這般潑灑下去,怕是神仙也得喝醉了。”

一聽這話,宋書勉凍得冰涼的手一頓,把酒杯裡的酒倒回酒壺:“是我大意了,是我的錯,莫要怪罪,莫要怪罪。”

見自家弟弟神神叨叨自言自語,宋書勤遲疑了再遲疑,還是問出口:“書勉,可是什麼朋友過了世?”

宋書勉隻覺得心口憋悶喘不過氣來:“哥,我想瑾兒。”

今兒是臘月二十四,瑾兒家鄉越州那邊,臘月二十四才是小年。

去年今日,瑾兒還笑語嫣然,和他說著她們家鄉的風俗,而今……

自打得知瑾兒沒了,他一直憋在心裡,不敢向任何人訴說,如今自家兄長這般問,他再也憋不住,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滾落,嗓子發澀幾乎難言:“哥,我想瑾兒。”

“你若想瑾兒,改日等林記麵館開業,哥陪你去看她便是。”宋書勤聽得心酸,伸手把自家弟弟扶起來:“走,先跟哥回屋。”

宋書勤和常順合力把已經凍得快僵掉的宋書勉連抱帶扶地弄回屋,幫他脫掉大氅,脫掉外衣,扶到床上坐著,蓋好了被子。

常順急匆匆跑出去拿了手爐塞到宋書勉手裡,又拿了兩個湯婆子,一個塞到他腳下,一個放到他懷裡。

宋書勤:“常順,你去端些熱湯來。”

常順笑著應好,轉身出門。

宋書勤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語重心長道:“書勉,你不是跟哥說過,隻要瑾兒過得好,你便開心。瑾兒她如今開著麵館,又得陛下寵愛,她過得很好,你也該放下了。”

宋書勉有口難言,隻能忍淚點頭:“哥,我會放下的。”

等他給瑾兒報了仇,他就會放下了。

宋書勤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如此便好。”

兄弟二人各懷心事,沉默良久。

等常順把熱湯端來,宋書勤伸手接過,親自喂著弟弟喝,喂著喂著笑著回憶起以前的事來:“我還記得你小時候,剛會走路,整日裡就喜歡跟著我身後,最喜歡乾的事兒就是跟我搶東西吃,我吃什麼你就要吃什麼,我喝什麼你就要喝什麼。”

宋書勉看著自家大哥,也笑了:“哥,你是這世上最好的兄長,下輩子我們還做兄弟。”

宋書勤拿著碗勺的手一抖,佯怒斥道:“這輩子都沒過完,說什麼下輩子,趕緊喝湯,都快涼了。”

宋書勉不再多說,就著兄長的手把一碗熱湯喝完了。

宋書勤把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狀若無意地問道:“我看你身邊的人,最近往外跑得很勤,可是遇到了什麼事,有沒有需要大哥幫忙的?”

宋書勉垂下眼眸,不欲多談:“多謝大哥,我能處理。”

宋書勤見狀,也不再多問。

不管書勉在忙什麼事,但有事做,最近的氣色倒是好了不少。

見他麵露疲色,宋書勤叮囑了幾句便離開。

等他走遠,宋書勉把常順一乾人等喊了進來,麵色嚴肅,語氣冰冷:“我再說一遍,如今諸位手上在查的事,還有後麵我交代你們去做的事,無論是誰,都不得向任何人透漏,包括老爺夫人,還有大公子。”

“若哪個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即刻便可拿了銀子,離開我宋書勉,另謀高就。”

眾人二話不說,齊聲恭敬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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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畫好了沒?”林思淺抱著劍窩在寬大的椅子上,連連打著哈欠。

這陸遠之也是,畫個畫要這麼久的,都把她給畫困了。

陸離打量著腦袋歪在劍鞘上沒精打采的小姑娘,好笑不已:“淺淺昨晚做什麼去了,下晌睡了那麼久,怎的又困了?”

林思淺打著哈欠,昏昏欲睡:“還不是怪你,一個晚上,總是光著屁……”

話說一半,林思淺反應過來自己說禿嚕嘴了,忙抿緊了嘴唇,尷尬地看向陸離。

陸離眉梢一揚,難以置信道:“我光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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