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2 / 2)

而且也不能叫康熙再“暈”下去了,他想要看到的局麵她就快些讓他看到,還要創造機會叫康熙“看清人心”。

康熙醒來後暗示了幾位近臣心腹,無論按親疏還是信任度,法喀都應該位列其中。

然而直到現在,康熙的人還是沒有接觸法喀。

這並不代表法喀已經失去康熙信任,但足可說明康熙猜疑法喀如今的立場——安兒就在外麵,法喀也算身在局中,康熙懷疑法喀是正常的。

但至少在雍正登基之前,法喀不能下來。

他如今的地位越高、權勢越重,日後退下來時才能搏得更多好感,對粵地布局才越有利。

在如今的規劃中,肅鈺至少要完全掌控粵地水師三到五年,能坐上廣州將軍的位置最好不過,對後續布局更有利。

那對下任皇帝的帝心便要求很高。

肅鈺當然可以現在就投靠四阿哥,但他如今身在粵地,哪怕投靠四阿哥的信任度也有限。還是要有京中的法喀在,法喀在四阿哥那好感分打得越高,日後他乾脆地退下來,惠及肅鈺的才更多。

法喀的位置一定要穩。

那康熙的疑心,就必須徹底打消掉。

敏若目光微冷,不就是亂局嗎?康熙能隔岸觀火,她也能下手推波助瀾。

一碗藥喂完,瑞初細致地用溫水擰了巾子給康熙擦臉,敏若忖思著對宜妃道:“雖說管不動他們,可就叫他們這樣在外麵圍著,也太不像話了。你的話有理,如今宮裡人心惶惶的,一直這樣下去不是回事。”

瑞初手上動作穩而不亂,隨著敏若的言語留神觀察康熙,那邊宜妃不知敏若這又走的什麼路數,還怔了一下,然後方急忙道:“正是這話,貴妃你有什麼主意?”

“他們是斷不可能聽咱們的,如今能聽咱們的話也無非是那幾個親兒子了,看似是無濟於事。可話又說回來,老三、老八、老十四如今能硬著膽子守在外麵,無非仗著人多勢眾,剩下那群是被架在台子上不好下去。咱們想法子名正言順地把安兒他們幾個支走,再叫他們多帶走兄弟,人一散了,勢就不如前了。”敏若道。

這法子算不上高明,但確實很可行。

宜妃琢磨一會,連連點頭——她就是怕五阿哥和九阿哥攪進這潭渾水裡,如今知道康熙醒了,她回過神仔細思索著,又添了許多懼怕。

既怕康熙對兩個孩子摻和進來守在乾清宮不滿,以為他們也覬覦那個位子,又怕康熙是有什麼算計——如今她仔細思索,確定至少昨天康熙就已經轉醒,既然他昨天就醒了,若無所圖謀,怎會還生躺到今日,放任外麵的亂象不管?

唯一能夠解釋這一點的,就是康熙要利用這亂象做什麼,或者這亂象乾脆就是他一手促成的。

宜妃細思極恐,這會聽到有將兩個孩子名正言順支走的法子,便什麼都顧不得了。但她也不是盲聽盲從,是敏若明確地告訴她安兒也要走,她才放下心。

她是清楚敏若有多看重這一雙兒女,哪怕算計,也不可能將安兒搭進去。敏若既然敢說叫安兒和五阿哥、九阿哥一起行動,宜妃心裡就有底了。

見她配合,敏若繼續道:“我也想了,如今也沒那麼多可講究的,拖一日、險一日,無論理由拙不拙劣,將孩子們先支走是正經。我如今隻怕皇上若再不醒,哪一個有所動作,會掐住小的威脅咱們。”

宜妃神情頓時一肅,“貴妃你說怎麼辦吧!”

敏若道:“就說皇上服藥要用鮮竹瀝送服,叫他們出去砍竹子燒竹瀝去。”

康熙如今痰症很重,這個理由其實說得過去——至於太醫咱們不讚同,那就不是他們說得算的了。

理由也無需太說得過去,她要做的隻是讓康熙知道,如今殿外,誰是被裹挾著來的,誰無心那個位子。

宜妃蹙眉有幾分為難,但見敏若麵色冷峻,還是下意識地點了頭,咬牙道:“就這麼乾!”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們狗急跳牆,咱們同歸於儘也罷!我兒子不能栽在他們手裡!”敏若冷聲道,又忽然看向瑞初,語帶幾分急切,“瑞初,你聽額娘的,你出去避一避……”

“額娘。”瑞初軟聲道:“女兒不走,女兒就在這陪著阿瑪和您。若真到那一步,女兒左右是不可能活著走出京城的了。女兒與阿瑪、與您和舅舅同赴黃泉,也算儘了孝道了。”

雖然是說給康熙聽的,可敏若聞罷,還是不禁眼眶微酸。

她摟緊了瑞初,“瑞初……是額娘無能!是額娘護不住你們……”

宜妃見狀心底惶然不安,不知敏若這又是什麼路數,但一聞敏若的哭聲,她頓時也撐不住了,呐呐道:“不、不至於到那份上吧……皇上!您若再不醒,咱們隻怕就要泉下見了!”

端著熱水走進來的年輕嬪妃聽到這句話,雙手一顫雙腿發軟,眾人隻聽銅盆落地“哐當——”一聲響,回頭看時那年輕嬪妃已經癱倒在地,麵帶懼色瑟縮地道:“不、不會吧——”

敏若似是一咬牙,抹了把臉,橫了宜妃一眼,“沒到那份上的,你喊什麼?”

連著兩聲大動靜,原本守在外頭的幾位年輕嬪妃都湧了進來,小聲一交談,頓時都麵露惶恐之色,一時殿內人聲嘈雜,多是慌亂。

康熙直覺有什麼事脫離了掌控,但如今分析下來又處處合情合理,敏若與宜妃的話雖有些狠……但並非沒有依據的。

然而如今並非他“醒來”的最好時機,他隻能按捺住急意,聽著耳邊的嘈雜聲音,此刻年輕嬪妃脆如珠落玉盤的動聽哭聲也不動聽了,落入耳中隻令他心煩。

敏若皺眉大聲道:“莫哭,都莫哭,沒到那地步呢!”

年輕嬪妃麵帶惶惶之色,“貴妃——方才您說……”

“都休要胡思亂想,他們敢那麼辦,天下的吐沫星子不淹死他們?何況不還有侍衛們嗎?我向你們保證,我娘家兒郎在侍衛中的不少,便是真到那一步,他們也絕不會倒戈,法喀也不會!這座皇城一定是安全的!隻要皇城安全,他們豈敢作亂?”

敏若聲音堅定擲地有聲,大約是果毅公親姐這重身份給這句話稍微增添了一些可信度,人心稍微一定,又好一會,敏若才與蓁蓁等人合力將一眾年輕嬪妃們支了出去,然後開始商量“大計”。

“將人攪散這是個不成章法的法子,但卻未必無效。我的想法是,無論怎樣,咱們先試試,沒準能成呢?眼下人心不安至此,若再叫他們守在外頭……隻怕宮裡也難消停了。”敏若道。

蓁蓁沉默一會,點頭道:“娘娘您說得有理。”

宜妃臉上稍微見到一點喜色,“那、咱們就這麼辦?”

敏若眼角餘光掃過她示意她沉住氣,沉聲道:“誰去傳話,這也是個問題。”

話要說得體麵周到,而能傳這種話,身份上也必須合適。如今最適宜的人選,便是瑞初了。

瑞初知道敏若的意思,立刻道:“女兒去和哥說,哥定信服我的。”

然敏若的意,卻在蓁蓁。

她轉頭看向蓁蓁,蓁蓁清楚她的意思,深深吸了口氣,道:“我與瑞初同去,安兒要走了,四哥應也會聽。十四……我設法勸他,我畢竟是他親姐姐。”

康熙那家夥裝暈裝得下本錢,叫人看不出一點他的情緒波動。

敏若乾脆確定不能觀察到一點他的情緒之後,便放棄了這一耗神的做法,收回分出的一絲注意,點點頭,又正色對蓁蓁道:“但也不比強求。胤禛與安兒他們同走了就是好的,老七性子溫懦,安兒勸他,必有八成可行。”

這樣一算,年長些的皇子們走了半壁江山,尤其排行前十的,除了三阿哥與八阿哥都走了,他們留下便也不算理直氣壯。

——與其乾守在這裡,去尋藥為皇父做一點實事,不更是孝心嗎?

這是明晃晃的陽謀,他們必不會走,因為一走就有可能錯過宮中變動,隻有守在乾清宮,才能抓住每一絲可能的風聲。

但他們強留在這,也不能理直氣壯地占著大義了。

宜妃越想越覺著這法子妙,斬釘截鐵地道:“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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