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嫡女皇後(八)(1 / 2)

周承安抬頭看向神色嚴厲的皇帝,十分堅定的答道:“父皇,兒臣心悅楊小姐,也就顧不得許多了,兒臣知道對不住安寧侯世子,但兒臣身為皇子,若是連喜歡的人都不能得到,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周承安知道自己這副為愛癡狂的模樣會被皇帝不喜,沒有哪個皇帝會喜歡自己兒子沉迷女色不惜強搶臣女,但同樣的他表現出來的強硬霸道也會投了皇帝的眼緣。

像他們這樣的天潢貴胄,想要什麼就要有直接伸手去搶的勇氣,寧可當豺狼虎豹也不能當牛羊豬狗。

而且他為了一個女子不惜得罪平陽侯府和安寧侯府,皇帝對他也會更加放心,因為他表現出來的態度是對皇位沒有覬覦之心的,正值盛年的皇帝對這樣的皇子會更偏愛幾分,就像皇帝在幾位皇子之中更偏愛不喜權力的大皇子和年幼沒有威脅的五皇子。對儲位勢在必得身份最高的三皇子,反而是最不受皇帝喜歡的。

周承安回想起若依那年少便初展傾城之姿的花容玉貌,明覺大師那‘命格極貴’的批語,他心中一片火熱。哪怕是今日要被父皇訓斥,他也要達到目的。

“兒臣此生唯楊家小姐不娶,求父皇成全!”周承安跪在地上磕頭懇求。

皇帝心中生怒,覺得這個四子實在是沒出息,居然被一個女子迷得非卿不娶,但又生出了幾分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把自己這個兒子迷得神魂顛倒。

最終皇帝還是沒有答應周承安賜婚,因為平陽侯曾經有救駕之功,安寧侯府在勳貴中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強行拆散兩家的聯姻,把平陽侯府的女兒許給自己兒子,隻怕會讓兩家寒心。

這樣的麻煩皇帝不是解決不了,但他並不覺得周承安值得自己費那個心思去解決,於是他就把周承安訓斥了一頓,趕出了皇宮。

這件事到底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皇帝就下達了封口令,他又把平陽侯召入宮中進行安撫。

“微臣拜見陛下!”平陽侯恭敬下拜,他對皇帝召見自己心裡有點數,畢竟四皇子剛從皇宮裡離開,他有些擔憂皇帝真的把自己的嫡女許配給四皇子。

好在皇帝接下來的話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楊愛卿,老四那個不孝子已經找過你了吧?他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你放心,朕不會為了兒子做那種強搶臣女的事情。”

平陽侯懸著的心也終於落定了,叩謝皇帝:“微臣多謝陛下恩典。”

皇帝微笑著說:“為了給愛卿吃一顆定心丸,朕可以給你女兒和安寧侯世子賜婚。”

平陽侯的臉色差點都忍不住變綠了,他隻是不想讓嫡女嫁給四皇子,但不代表他願意讓嫡女嫁給安寧侯世子曹立垣。

好在這個時候他腦子轉得還是非常快的,連忙找了個理由說:“多謝陛下好意,隻是微臣對這個嫡女珍之愛之,唯恐她受了半點委屈,若是將來她出嫁後受了委屈,微臣是寧願她與夫婿和離的。”賜婚雖然是天大的榮耀,代表著皇帝對這門婚事的祝福,但同樣的也代表著這對夫妻必須一輩子綁死了,男方不能休妻,女方也不能和...離。

皇帝明白了平陽侯的意思,便也不提賜婚的事了,隻是承諾平陽侯不用擔心四皇子的施壓。

平陽侯曾經年少時當過皇帝的伴讀,即使後來平陽侯沒什麼才能,漸漸被皇帝疏遠了,但私底下的那份親近關係還是能勉強拉一拉的。

皇帝難得見一次平陽侯,就跟他聊起了往事,平陽侯也十分配合的與皇帝回憶一些年少輕狂的往事,聊著聊著,皇帝忽然心思一動,想要效仿年少時與伴讀一起微服出宮去玩耍的經曆,也和平陽侯微服出宮一次。

平陽侯心中微微竊喜,不枉他想方設法的把話題往年少時微服出宮上麵帶,皇帝果然動了念頭。

皇帝微服出宮是一件大事,哪怕京城是天子腳下,安全有保障,依舊要有許多安保工作需要安排。

所以皇帝是等身邊的護衛做足了各種安保工作之後才換了一身常服,跟著平陽侯一起悄悄出宮去了。

看著皇宮之外第一條街道上的熱鬨場景,皇帝有些唏噓的說:“自朕登基以來,像這樣微服出宮也是寥寥幾次,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那份心情了。”人年齡大了難免會想回憶過去,不到四十歲的皇帝還正處壯年,但在這個人均壽命不長的時代,三四十歲年齡其實已經不算小了,大皇子都給他生了兩個孫子了。

平陽侯還像年少時那樣伴皇帝左右,儘量讓皇帝找回昔日年少輕狂的感覺,這樣的回憶哪怕隻能觸動皇帝內心一時半刻,也足以讓皇帝看平陽侯順眼許多。

因此當平陽侯邀請皇帝去自己府上做客的時候,皇帝沉吟片刻,就答應了下來。

平陽侯府的位置距離皇宮是不遠的,曾經平陽侯府也是京城的頂級勳貴,隻是隨著一代代平陽侯沒什麼本事漸漸在朝堂權力上被邊緣化了,但昔日的祖宅位置卻不會變化。

皇帝和平陽侯沒走幾步路就抵達了平陽侯府,平陽侯沒有暴露皇帝的身份,隻稱作是昔日好友來訪,讓府上不必興師動眾。這樣低調處事更符合皇帝的心意,畢竟微服私訪搞得那麼隆重,還有什麼微服的意義呢?

平陽侯給皇帝引路,逛一逛麵積占地不小的平陽侯府,以前皇帝在登基之前是來過平陽侯府的,現在再來,當年的記憶隱約浮現在腦海中,懷念的說:“朕記得這處假山,朕當年還與你一起玩過捉迷藏,你就躲在假山裡叫朕一頓好找……還有那個水榭,還是當年的模樣,沒怎麼變化。”

平陽侯也用懷念卻不失恭敬的語氣說:“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宅院,如非必要,是不好大改的。這麼多年了,那水榭其實也翻修過,隻是儘量維持著原樣……”

兩人繼續往前走,皇帝看見一棵熟悉的大楊樹,正要開口說起年少時平陽侯爬樹上不敢下來的英勇事跡時,忽然一道陰影落到麵前的樹枝上掛著了,定睛看去,卻是一隻可愛的小貓風箏,斷掉的風箏線還纏在樹枝上,被風吹得飄飄蕩蕩的。

平陽侯連忙致歉說:“陛下,這應該是小女的風箏。小女頑劣,被微臣和她母親給寵壞了,驚擾了聖駕,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看著那隻可愛的小貓咪風箏,倒是沒有怪罪的意思,走上前去就隨手把風箏給摘了下來,笑著打趣說:“朕記得當年你也是為了取風箏爬上這棵樹的,結果爬得太高,嚇得不敢爬下來了,還是朕叫護衛上去救你下來的。”

平陽侯羞赧的說:“微臣文不成武不就的,沒想到讓陛下記了這麼多年。”

皇帝哈哈大笑了起來,心情很是愉悅。

這時,忽然一道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由遠及近:“我看見風箏是掉這邊了,快去這邊找找。”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拿著的小貓風箏,看來是風箏的主人找來了。

他含笑著抬頭看過去,隻見不遠爬滿花藤的拐角處驟然出現一道美麗的倩影,她還未走近,那如仙似夢的身姿就強硬的占據了他的心神。

她發髻如雲,柳眉彎彎,朱唇鮮潤,明眸皓齒,顧盼生姿,肩若削成,腰細如柳,玉頸修長,佩戴的一條細長的銀鏈子更襯托得她延頸秀項,皓質呈露。她穿著一身荷綠色的長裙,步履輕盈,行走間裙袂翩飛,如荷塘上綻放的新荷,那瑩白如玉的肌膚包裹在荷綠的衣裙下,如同被荷葉簇擁著綻放的粉白荷花,在枝頭優雅盛開,引人采擷。

皇帝心中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他那四子不惜得罪平陽侯府和安寧侯府也要強娶她了,如斯美人,見之忘俗,哪個男人不想據為己有呢?

皇帝暗沉的目光落到腳步輕快走來的若依身上,麵露微笑,那是勢在必得的微笑。

若依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被他拿在手中的小貓風箏上,嬌俏又不客氣的說:“那是我的風箏,你把風箏還給我!”

平陽侯悄悄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佯裝生氣的訓斥若依:“若依,不得對客人無禮!”

皇帝卻毫不介意的笑著說:“無妨,若依天真清純,本性自然,何必被禮節拘束了?”

若依卻不領情,嬌哼說:“你再怎麼誇我,也得把我的風箏還給我,這可是我親手畫的風箏!”

本來皇帝都打算把這可可愛愛的小貓風箏還給若依了,一聽是她親手畫的,就舍不得給了,抬起手中的風箏,對若依用商議的語氣含笑說:“那麼我能用其他東西換你的風箏嗎?”

若依跺了跺腳,生氣的說:“不可以!”她上前兩步就要伸手去搶。

清冽的幽香撲鼻而來,皇帝微微怔神入迷,一個不慎竟然被她將風箏從手裡搶了過去。

搶回風箏的若依洋洋得意的瞥了皇帝一眼,就笑嘻嘻的跑開了:“父親,我和哥哥去繼續放風箏啦,就不打擾你招待客人。”

林間小鹿般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了拐角處。

皇帝這才戀戀不舍的收回了目光。

平陽侯好似沒有注意到皇帝剛才的失態,笑嗬嗬的對皇帝請罪:“小女被微臣給寵壞了,今日太過放肆,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皇帝正是心情極好的時候,怎麼可能跟美人計較那麼一點失禮之處呢,他饒有興致的問:“你這嫡女今年芳齡幾何?”

平陽侯回答說:“小女今年十四,待明年四月便是及笄。微臣對其愛若掌上明珠,便想多留兩年,待她十六七了再送她出嫁。”

女子十五便是及笄,可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