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為了順利甩開那些尾巴,您和林公子暫時要分開。”來到一處地方,黑衣人翻身下馬。
林文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林茁還沒從剛才的慌亂中反應過來,人還呆呆的。林文也沒管他,隻叮囑道:“若他胡鬨,就直接打暈了帶走。”
其中一個黑衣人聽了這話,忍俊不禁,怕被人發現,急忙低著頭。
為首的黑衣人顯然對林家的情況有些了解,知道林茁是林家這一代唯一的孩子,自然有些驕縱,就算在流放路上,林家的女人們也是極儘所有的保護、嗬護著他,林文說的情況,還真的有可能會發生。
黑衣人帶著林文改裝,林文的衣服被那群官差撕碎了,方才顧著逃命,也沒人注意。
林文和林茁再次見麵,是兩個月後了。
林文順利逃開官兵的追捕,她被送到了一處山寨裡。那群黑衣人丟下她就走了,也沒人理會她。
林文也不介意,湊活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水源,然後開始打掃屋子。怡然自得的在山寨裡住下了。
林茁被送來的時候,林文正在教幾個孩子認字,林茁看到她,立馬委屈的放聲大哭。
林文有些無語,安撫好幾個孩子,說今天的課就到這裡,明天再來。
送走了幾個孩子後,她收拾著地上的沙盤,忙活著自己的事,沒有主動去理會還在哭的林茁。
林茁今年五歲了,已經知道很多事了,林家沒出事之前,他在家裡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出事之後,他也被祖母保護的很好。可現在,祖母不在了,小姑姑丟下他一個人,那些人對他一點都不溫柔,好容易見到了小姑姑,他有一肚子的委屈要說,可小姑姑卻不理他!
林茁哭得更大聲了一些。
終於看到林文停下了手裡的事情,林茁仿佛看到了希望,哭得更大聲了點。
林文頭也不抬,“看樣子是還沒哭好,那就再哭一會吧。”
林茁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林文。
林文終於抬頭看他了,“哭能解決問題嗎?能嗎?”
林文的語氣很溫柔,可林茁就是莫名的害怕,他想起那個晚上,一向溫柔善良,像個小白兔一樣的小姑姑,忽然變成了狼,咬斷了獵人的脖子。
林茁有些發抖。
林文靜靜的看向他,“林家已經沒了,你的祖父父親叔伯們都已經不在了,你娘為保貞潔,入獄的第一天就吊死在了大獄裡,你的祖母也死了。你的其他姑姑們也死在了流放的路上,現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我了。不,應該說隻有你,我也不會一直護著你。林茁,你該成長起來了。”
林茁愣愣的看著林文。
林文走到林茁麵前,伸出雙手,林茁看到姑姑的手上滿是血泡和老繭,“你看,我之前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呢?我什麼都會做。就算不會,我也可以學。所以,哪怕再換個地方,我也能活下來,你呢?你可以嗎?”
林茁囁嚅著說道,“可是,可是祖母說過,你會保護······”
“你祖母已經不在了。我雖然還活著,可我也不會為了你,放棄我自己,這個你要清楚,你想要活著,就得靠自己。而不是躲在女人的羽翼下,靠壓榨女人,犧牲女人來活下去,哪怕你隻是個孩子。這個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林茁被林文教訓的一愣一愣的,根本反駁不了。
這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好!你這話說得非常好!自古以來遇到這種事都是要女人犧牲自己去保全男人,憑什麼,大家生而為人,都是平等的!為什麼要讓女人去犧牲!男人們作奸犯科的時候想過會連累家裡的女人嗎?”
林文扭頭看去,女人的左臉上有塊疤痕,顯得有些猙獰。
“我男人犯了罪,我婆婆要我以死明節,我不肯,我婆婆就趁著我睡著,用銀釵劃破了我的臉。流放的路上,官差想要侵犯我,我婆婆為了保全我侄兒,視若無睹,眼睜睜的看著我被那群人渣侵犯。事後,我婆婆又說我已經失了貞潔,逼著我去自儘。我不肯,她就用言語羞辱我。後來,我侄兒病了,那群人說隻要我願意伺候他們,他們就幫我侄兒請大夫。我婆婆就逼我,我不肯,我婆婆索性打暈了我,我殺了幾個官差,逃了出來,結果被人救了,後來,輾轉來了這裡。”女人看著林文,笑著說道。
林文立馬對她肅然起敬,作為一個土生土長、封建禮教下長大的女人,她能活的這麼瀟灑自在,真的很讓人尊敬。
女人走到林茁跟前,“小子,我們救你,不是為了彆的,你祖父對我當家的有恩,但我們救了你,這恩情已經還的差不多了。你要想在這寨子裡待下去,那麼就得守規矩。而寨子裡的第一條規矩就是自力更生!不要想著依靠任何人,也不要試圖壓榨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