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二太太臉上帶著笑,忙問道,“怎麼這會子來了?”
“告訴老太太一個好消息,玉兒那孩子,要當娘了,您要當曾外祖母了。”二太太笑盈盈的說道,然後將手裡的信遞給了老太太。
老太太趕緊接過信,翡翠將老太太的水晶鏡拿了來,給老太太戴上,老太太趕緊看信,這信是蘇婉玉口述,寧安郡王親自執筆。
老太太激動的落下淚來,玉兒有了孩子,她總算可以放心了。
二太太笑了,“這是喜事啊,老太太怎麼還哭了呢!源兒瑞兒中舉,外甥女有喜,咱們家可是三喜臨門啊。”蘇婉玉那孩子看著嬌嬌怯怯的,可成親不過一年就有了身孕,如蘭身豐體健的,可成親三年了吧,一點音信都沒有。嫂子如今隻怕是腸子都毀青了吧!雖說自家婷兒至今也沒有音訊,可宮裡那麼多妃嬪,皇帝隻有一個,僧多粥少,這也怪不到婷兒頭上。更何況,京中傳來消息,年初皇上給婷兒剛升了位份,如今婷兒已經是和嬪了。
兒女都爭氣,二太太的腰杆也挺的筆直,很多事情也不屑去計較了。
“老太太,兒媳收拾了一些東西,準備讓人給外甥女送去,老太太瞧瞧,可還缺什麼?”二太太如今極會做人,和老太太的關係也好了不少。
老太太打開禮單,一一看過,“你如今也曆練出來了,這禮單列的很好,沒什麼缺的。”
二太太笑了,“既如此,那我就安排人送過去了。”
“這個不急,你且坐下,我有事和你商量。”老太太說道,“我想著,舉家搬去京城,你覺得如何?”
“好啊!”搬去京城,二太太求之不得,搬去京城,說不定還能跟大嫂子一起進宮看看婷兒。
“原本玉兒成親後我就有這樣的想法,隻是那會子源兒前程未定,如今也算時機成熟了。我已寫信給大老爺和你們老爺了,在京城買個四進的宅子,估摸這幾日就該有信了。等那邊收拾妥當了,我們就搬過去。我依舊跟著你們住,你們可彆嫌棄我這個老婆子啊。”老太太笑著說道。
二太太笑了,“媳婦求之不得呢。那媳婦這就安排下去?”
老太太點了點頭。
二太太走後,老太太看向林文,“你可願意跟我們進京?到了京城,我讓人在金家附近給你買個宅子,你沒事就過來陪我說說話,咱們兩家,當親戚來往,如何?”
林文還有些猶豫,老太太說道,“前兒,有一對婆媳上門來打聽,說是要找你,門房不知道裡頭的事,加上規矩在那,他們什麼都沒說。”
林文立馬說道,“老太太,我願意跟你們去京城。”這是原主的奶奶和娘找上門來了?
老太太點了點頭。
林文有些猶豫,“老太太不怪我太狠心了嗎?”
老太太笑了,“你脫籍的事,除了我和二老爺,再有就是翡翠,沒有旁人知道。旁人眼裡,你依舊是我金家的奴婢。這也能為你省去很多麻煩。”
林文沒有繼續追問剛才那個問題,因為她不需要知道答案了。“多謝老太太。”林文這次是認認真真的給老太太磕了個頭。
老太太笑了,心裡卻回想著金玉婷臨走前的話,“林文那孩子,和其他人不一樣,和她相交,得真心以待,會有回報的。”
老太太已經看到回報了,故而,也不吝嗇付出真心。事實上,若不是深知林文的為人,她都打算讓寶兒娶林文當姨娘。寶兒身邊的那些人,宜人勝在癡心,虧在見識淺,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唯有林文,才配在寶兒身邊伺候。可惜啊,人家誌不在此。
林文悄悄托人和門房打聽,知道孫氏和白氏又上門了幾次,都被打發走了。有一次,婆媳倆甚至跪了下來,說不見到人就不肯走,不少不知情的人指指點點。
門房站了出來,“你們兩個婆子好生不講理,你家的女孩賣到我們家,還是死契,死契是什麼意思,你們不知道嗎?十多年了不聞不問,如今突然找上門來,到底是何道理?更何況,我們家規矩嚴,外頭的人進不去,裡頭的人也出不來,你們跪在這裡,除了為難我們,還能做什麼?”
門房將情由說個清楚,旁人一聽死契,就知道怎麼回事了,紛紛指責白氏孫氏婆媳倆心狠。日子過不下去賣兒賣女的也有,但有良心的大多是活契,日後若日子過起來了,再贖回來。可這對婆媳倒好,直接是死契。如今還有臉找上門。
接著又有人認出來這是林秀才的祖母和母親。
白氏的老臉羞得通紅,又聽到孫子也被牽扯進來了,急忙拉著兒媳婦掩麵離去,從此後再也不敢找上門了。
林文得知後,笑眯眯的拿出五兩銀子,托人送給門房,請他們喝酒。
一個月後,金家二房舉家搬往京城。
因著金源金瑞要準備春闈,正在閉門讀書,無人敢打擾他們。故而老太太一行來了京城,都瞞著二人。
大老爺都五十多的人了,領著兒孫們親自去城門口接人,將老太太送到準備好的宅子裡,“母親偏心呢,好容易來了京城,何不去兒子家住?兒子早就給母親收拾好了院子,裡麵的一草一木都是兒子親自布置的。”
老太太笑著拍拍大兒子的手,“都當祖父的人了,說這話,也不臉紅。我閒散、清淨慣了,你們事情多,我就不打擾你們。”
那邊大太太帶著兒子媳婦孫子孫女們齊齊跪下給老太太請安,小兒媳婦是公主,其母淑妃有恙,進宮侍疾去了,不在此列。不過她的一雙兒女都來了。
老太太看著兒孫滿堂,也笑了,“快起來。”
熱鬨了好幾日。
第五日,寧安郡王陪著蘇婉玉來了,祖孫相見,不免又哭了一場。
老太太給蘇婉玉抹著眼淚,“看到你一切都好,外祖母就放心了,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哭。”
蘇婉玉笑著點了點頭。
二太太笑著叮囑了蘇婉玉好些事情,她昨日回娘家了一趟,看夠了嫂子的笑話,明兒大嫂子說帶她一起進宮請安,即將見到女兒,兒子春闈在即,二太太心情好的不得了。
春闈之後就是殿試,金源金瑞兄弟兩雙雙成了二甲進士,兼之殿試時皇上聽聞金源是蘭台金氏,一問,才知是金閣老嫡親的侄兒,和嬪的親弟弟,龍顏大悅,恰逢楚王郡主到了花嫁之期,皇上親自賜婚,皆大歡喜。
至此,除了和嬪至今無所出外,二太太可以稱的上心滿意足了。
林文如今也自在的很,她在金家旁邊買了個小宅子,那一片住的都是金家下人,安全問題不用擔心。閒來無事去集市上閒逛,再不就是去金家陪老太太、太太說話。因著她說話風趣,郡主也很喜歡聽她說話,郡主有孕後甚至和身邊伺候的人說過,“若我有個女兒,似林文這般灑脫就好了。”
她雖貴為郡主,可也有諸多不得已的地方,反觀林文,雖身份不如她,可日子卻過得有滋有味。想當初她知道丈夫身邊有這麼個人存在時,還曾多心懷疑過什麼,結果嫁過來才知道不是那麼回事。
林文聽了這話卻笑了,灑脫?或許吧。日子是一樣的日子,端看人如何選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