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幻花(2 / 2)

她一邊手忙腳亂的從衣服裡拿出各種有用沒用的藥,一邊使勁忍著眼淚,可淚水還是如決堤得河水一般嘩嘩往下衝。

她不斷抽噎著擦眼淚,不斷把藥粉全部倒在他身上,可是轉瞬又被湧出來的血衝掉,她聲音抖得不成線,反複哭著說“彆死啊洛冰河”、“洛冰河你彆死”。

夢魔還在納悶這姑娘誰啊,怎麼這麼大反應,看到她鵝黃色的衣服,突然靈光一閃,這不是當年那什麼幻花宮的秦

婉約嘛,柔柔弱弱的。

看到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仿佛隨時能背過氣去,夢魔也不禁軟了心腸,在心裡說道:放心吧,哭什麼,死不了的。

秦婉約和一同出行的同門把洛冰河帶回了幻花宮。那老宮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不是腦子有病,看到洛冰河的一瞬間也驚得失態了,夢魔還在心底嘲笑這老宮主沒見過世麵,這點傷就嚇成這樣。

隨後精湛的醫者,珍貴的藥材如流水一樣來到這個房間,救治了有月餘,洛冰河才悠悠醒過來。

秦婉約紅著眼睛連珠炮一樣問他為什麼傷成這樣,為什麼會在洛河邊,為什麼沈仙師說你已被魔族所殺。

洛冰河麵如死灰,清清淡淡笑著,虛弱地像是被一縷細風吹過就會消散。他苦笑著,輕輕道:“不要……問了……”

當年幻花宮不少弟子都被洛冰河所救,都對洛冰河很有好感。此話一出,便都不再問了,還暗道自己為何揭人傷疤。

洛少俠分明沒死,沈清秋卻說他死了,一定是沈清秋嫉妒洛少俠的絕世天賦,才借仙盟大會、借魔族之由殺害了他,不料洛少俠命大,活著回來了。

洛冰河轉向老宮主,目光閃動,掙紮著就要下床跪下,老宮主一驚,上前扶住:“冰河,這是何意?”

眾弟子一驚,老宮主竟然初次見麵就叫人“冰河”?

一旁的小宮主和公儀蕭更是詫異。

洛冰河蒼白著臉,堅持要跪,老宮主不許,兩人僵持半天,洛冰河無奈坐回床上,毫無血色的嘴唇緩緩道:“多謝……宮主救命之恩。……冰河無以為報,但……可否再懇求宮主一事?”

老宮主道:“你說。”

洛冰河垂下目光,“貴宮……可否對我的行蹤保密……?”

老宮主一愣:“你不打算回清靜峰?”

洛冰河低眉不語。

眾人了然,心道果然如此。

老宮主道:“那……洛少俠打算今後如何?”

洛冰河望向窗外,金色的餘暉在他蒼白完美的臉上渡上金光,虛弱又絕世。

眾弟子包括小宮主的目光都直了,老宮主不動神色咽了口水。

“天下之大……地為席,天為被,行俠仗義,浪跡天涯,用一生來還貴宮的醫藥錢。”

婉約脫口道:“洛公子不如就留在幻花宮吧。”說完才驚覺逾越,偷偷瞥老宮主。

四周弟子也都同情勸道:不如就留下來吧,洛公子。

老宮主像是根本沒有察覺到眾弟子的自作主張,也道:“說的不錯,不然冰河你就留在我幻花宮吧,幻花宮不差你一口飯,也不差這點醫藥錢。”

洛冰河感激道:“多謝諸位好意,可是……我已無意於進入任何一門派,再者貴派付出良多救我性命,冰河怎能不還。”

幾番下來,眾人對洛冰河又是同情又是喜歡。多方勸說,輪流勸說,勸說了一個多星期洛冰河才同意留下來。

老宮主隨即就宣布,洛冰河在幻花宮一事必須嚴格保密,不得外傳,違者逐出!

夢魔曾問他為什麼要意圖留在幻花宮,昏黃的燭光下,他沒回答。

洛冰河武力高強,比之三年前的仙盟大會有過之而無不及,且心地善良,待人真誠,樂於助人,為人正義,很快就在眾人心中占據了很大的位置,連公儀蕭的光輝都暗淡了。

小宮主身為掌上明珠,從小嬌生慣養,刁蠻任性,很少有什麼她能看得上,卻也在洛冰河把一朵開得正盛的桃花插在她發間,低且溫柔道“很美”時,眼含流波,臉頰紅的一如天邊的豔陽。

這段日子老宮主把他視作心腹,常常讓他侍奉左右,整日親自教導。更是想讓他拜自己為師,並把女兒嫁給他,等於把幻花宮拱手送給他。

可洛冰河以“沈清秋一日為師,終生為師。自己無父無母,婚姻大事應由師尊做主”為由多次婉拒老宮主的好意。

在眾人可惜又敬佩洛冰河時,不知怎麼地,沈清秋殘害弟子、派幼徒迎戰魔族長老、在仙盟大會勾結魔族等等言論甚囂塵上。

議事殿有次還就這個問題諷刺批判了沈清秋從早上到晚上。

洛冰河說沈清秋並沒有殘害弟子也沒有勾結魔族時,一下引發了大爆炸,滿殿都弟子說你不就是沈清秋殘害弟子的實證,洛冰河一恍惚,那夜沈清秋冷漠決絕地把他拍落無間的畫麵又閃過腦子,身後烈火蔓延,嚎叫滿天。

還未回過神,眾弟子已經下了結論:勾結魔族肯定也是沈清秋乾的!

隨即又感

歎了一波洛冰河內心善良,即使被迫害到這一步依然為前師父開脫。

在滿殿一邊倒的聲音中,突然一個聲音道:“我相信沈前輩的為人,他絕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話音一落,靜寂無聲。

滿殿的目光齊刷刷飛向宮主首座的左下首。

公儀蕭迎著滿殿目光,堅定道:“三年前,我曾偶然與沈前輩有過接觸,其人頗具風骨,對我也照顧有加,絕不是宵小齷齪之輩!”

老宮主的目光流轉在他身上,看不出心思。底下卻炸了膛,紛紛婉言說著公儀師兄光明磊落,可奈何沈清秋裝模作樣騙了你。

連小宮主也道:“師兄莫要被沈清秋欺騙了。”

公儀蕭站在高台上,臉一陣青一陣白,這是他第一次被眾人反駁。以往隻要他說一句,誰會不信。

他沒注意到洛冰河的視線長久停留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