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1 / 2)

第三十六章

“太子妃這是心疼盛侍讀了?”淩容與掩在寬袖下的手指捏得緊緊,手背上的青筋冒起。

雖然他麵上神情未變,可話卻說得有幾分咬牙切齒。

盛歡瞬間就聽出話裡掩不住的酸味。

她微微一愣,暫且將對盛煊的疑惑置到一旁,好笑的看著淩容與:“是啊,我心疼我阿兄怎麼了?”

前世她還沒見過溫君清吃醋的模樣,如今見他如此,盛歡忽然起了逗弄之心。

少女眉眼彎彎地看著他,雙眸黑亮如星,淺淺一笑如春風化雪,暖陽熠熠,帶著濃濃笑意的嗓音酥.軟勾人,眼尾因方才的感傷而微微泛紅,可說一顰一笑儘顯嫵媚。

淩容與眸光幽暗一瞬,整顆心卻已在醋海裡翻騰不休。

一想到她這笑容是因盛煊而起,便妒嫉得快要發瘋。

盛煊雖當了她兩世兄長,可他們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她怎麼能想彆人,為他傷心為他笑。

淩容與墨玉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盯著少女,似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

他起身離開桌案,來到盛歡麵前。

盛歡見他墨眸翻湧起強烈的侵.占.欲,細指緊攥,軟糯的嗓音帶上一絲慌張:“殿下答應過我不會胡來的。”

她來不及跑,便被俯身而下的少年緊擁入懷。

淩容與垂首埋於她頸肩之中,溫柔而眷戀地輕.蹭.著,自薄唇中溢出的聲音卻與他的動作相反,冷酷而強硬。

“不要在孤麵前想彆人,看彆人,孤不喜歡。”

話說得蠻橫又霸道,完全的命令語氣,可低沉好聽的嗓音裡,濃厚的愛.意與占.有.欲卻絲毫壓抑不住。

盛歡一愣,纖長優美的脖頸微微後仰,整似潤澤琉璃的眸珠閃著淡淡驚訝。

她沒想到淩容與會是這樣的反應。

淩容與想起早前周正對他說的話,見少女沉默不語,想起大婚隔日一早她也說過,她不喜歡被強硬對待,她不喜歡胡來。

少年猶豫片刻,耳尖悄然無息地泛起一抹紅,小心翼翼地補上一句:“好不好?”

盛歡垂眸,視線劃過他略紅的耳根,心臟登時似是被羽毛輕輕撓了撓,一顆心驀然柔軟了下來。

這霸道又卑微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盛歡不敢抬手回抱,怕少年得尺進寸,無奈又好笑地應了聲:“好。”

淩容與聽見她的承諾,鳳眸立刻愉悅地眯了眯,唇邊笑意如春風般和煦。

溫熱偷偷的掠過懷中人的白皙頸間,薄唇若有似無地輕碰與摩挲。

在盛歡看不見的地方,少年精致好看的眼角眉梢盈滿幸福與貪戀。

隻看著孤就好,隻想著孤就好。

今日是太子妃的三朝回門,永安侯府上上下下可說自昨日一早,就開始準備今日的回門宴。

侯府外更是早就有不少民眾引頸期盼,各自暗悄悄的注意著太子座駕來了沒。

趙舒窈與寧家二公子的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雖然沒有被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拿來說,可京城百姓與貴女們的嘴卻是不曾停住。

趙舒窈已經有一個多月未曾踏出永安侯府,可今日盛歡回門,永安侯府上下都得需要出門迎接,她再如何不願也隻能跟著永安侯夫婦一塊站在府外侯著。

太子的金輅車車身寬大,上頭繡著蟠龍紋飾,裝飾繁複,華麗大氣,以前趙舒窈一見著金輅車一雙杏眼便會忍不住彎起,今日見著卻是一雙眼滿是怨毒。

若非盛歡從中搶走淩容與,今日坐在金輅車上,大張旗鼓回門,引得路人們稱羨連連的便該是她!

永安侯夫人牧婉清見趙舒窈麵色難看,便知她心中又在想什麼,忍不住搖頭一歎。

其實盛歡出嫁之後,她原本也是想好好對待趙舒窈的,畢竟是她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就算再討厭,那也有了感情。

更何況當年的偷龍轉鳳也非趙舒窈自願,而趙舒窈到此時都還不知曉自己的身世,還一心以為自己真是她與永安侯的親生女兒。

可每當牧婉清想起之前兄長牧逸春拿來的女子畫像,這樣無數次湧起的心軟念頭,便又迅速地被那張畫像冷酷無情的打散。

那盛翊臻平時雖然鮮少出戶,住處也已人去樓空,可牧逸春還是想方設法的弄到了盛翊臻的畫像。

牧婉清一看到畫像,心中原本最後一絲的期望也被掐滅。

盛翊臻個子不高,眉眼間天生媚.態,嬌豔嫵媚,據牧逸春從她鄰居口中打探得知,最重要的是,她那張臉與趙舒窈極其相似。

據探子的回報,但凡看過盛翊臻的,無一不說她身段風騷,舉手投足更含無限風情,一看就是尋常男子最喜歡養的那種外室。

隻是她的下人們都喊她夫人,住的宅子又是五進式的大宅,就算在權貴雲宅的東城,那也非一般高門大戶住得起的,才會沒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京城權貴,養外室的不少,可沒人會給外室在東城置宅,還給她置了間五堂大屋,雕工、格局皆相當講究。

畢竟東城權貴雲集,指不定哪天出門就被自己府裡的仆人給撞上,一般人養外室都是養在西城,唯有永安侯敢把人明目張膽的養在東城。

思及此,牧婉清眼底掠過一抹冷意與自嘲,勾唇一笑。

是她過於信任自己夫君,是她從未想過要派人探查他的去向,才會連這外室就與自己府邸隻隔幾條街也渾然不知。

而她的夫君永安侯居然也藏得極深,從未露出過絲毫破綻或給永安侯府或相府,甚至是他的宿敵死對頭們的人撞見過。

永安侯沒錯過自家夫人眼底急掠過而的一絲冷意,不禁覺得奇怪:“怎麼了?太子陪卿歡回門,夫人不開心麼?”

此時太子座駕才剛剛停下,太子夫婦還未現身。

永安侯早在下人通知太子的馬車快要抵達侯府時,就帶著侯府一眾奴仆候在門外等著,一眼望去烏壓壓地一片人。

永安侯府門口本就聚集了不少百姓,太子金輅車一停下,跟在後頭的侍衛便動作整齊劃一的散開來,將想靠近的人群隔離開來。

後麵還跟了一輛宮製規格的馬車,馬車上是淩容與早就命周正備下的回門禮。

牧婉清微微一笑,不著痕跡的推開永安侯伸過來的手,“怎麼會,歡歡回門,我高興都來不及。”

“隻是舒窈似乎不太開心,我擔心她待會兒在歡歡麵前失態,”牧婉清兩彎黛眉微蹙,憂心重重的看了趙舒窈一眼。

“如今卿歡已貴為太子妃,就連大人都得攜家帶眷對著她行禮,就怕舒窈衝撞了太子妃,惹怒太子殿下。”

永安侯聞言,飛快地看了趙舒窈一眼,恰好將她來不及收回的怨毒目光儘收眼底。

他英挺的劍眉驀地皺起,看著趙舒窈的眼神儘是不讚同,“窈兒,爹知道你以前就喜歡太子,一心隻想當太子妃,可如今你長姐已是太子妃,而且你也與三皇子……”

永安侯頓了下,說到最後渾厚的嗓音裡帶了點心疼,“如今你不該再惦記著太子,惦記著你姐姐的夫君,待會兒萬萬不可有任何失儀之處。”

趙舒窈原本聽見永安侯夫人的話麵色鐵青,接著聽見永安侯的話,感受到站在身後永安侯府上下幾十名下人的目光,與圍觀百姓的視線全都落在自己身上,一張小臉驀地忽青忽紅起來。

其實太子一直與她保持距離,甚至對她極為冷淡,可世人卻都認為她趙舒窈會是將來的太子妃,她傾心太子且太子也待她與尋常女子不同。

這自然都是她自己的手筆。

那些都是她以前讓人散發出去的謠言,目的確就想讓京城其他覬覦太子妃之位的貴女們死了這條心。

甚至不止一次在其他貴女們麵前,表現出對太子妃之位的勢在必得,甚至還曾意示身邊的大丫鬟口出狂語,要貴女們莫要癡心妄想,說這太子妃之位天下間唯有永安侯嫡女擔當得起。

可如今,永安侯嫡女的確成了太子妃,可這個永安侯嫡女卻不是她。

這個謠言其實早在寧老夫人壽宴那日,太子追著趙卿歡離去時便不攻自破。

這坊間甚至有流言傳出,其實人太子的確喜歡永安侯嫡女,可人太子喜歡的是寄養於佛寺的那個,隻是以前趙家大姑娘還未接回來,太子與永安侯夫婦不好出麵澄清,才會趙卿歡一回府,皇上就迫不及待地將她指婚給太子。

否則原本對永安侯嫡女喜愛有加的帝後,又怎麼可能會突然舍棄趙舒窈,反而讓一個才剛回府不久的永安侯嫡女當太子妃,就算太子對趙舒窈無意,那也說不過去。

帝後肯定早就知曉實情,才會直接下旨賜婚,用行動破除流言蜚語。

這的傳言一出,趙舒窈立刻又淪為貴女圈中的笑柄。

平時被趙舒窈欺壓卻因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的貴女們都深知她的手段,都覺得這臆測的可信度極高。

這趙舒窈為了搶自家長姐的太子妃之位,不惜製造自己是太子心中白月光的假象,才會有了趙卿歡一回來,太子一點麵子也不給趙舒窈,反而當著眾人的麵丟下她,去追那趙卿歡這一出大戲。

貴女們都還記得趙卿歡與淩容與大婚那日,騎在高大駿馬上的俊美太子麵上笑容可從未斷過。

太子在眾人麵前素來沒什麼表情,若非真心喜歡趙卿歡,絕不可能露出那樣的笑容。

這一出大戲這個月來也在京城流傳已久,不隻百姓們知道,就連侯府一眾奴仆都清清楚楚。

再加上趙舒窈以前在侯府中的言行舉止,以及趙卿歡出嫁後她又將自己關在房中哭鬨一頓,永安侯此話一出,平時忍受著她脾氣的奴仆們聞者無不深感讚同,看著她的目光也微妙起來

“我,我,女兒怎麼可能還惦記著太子殿下!”趙舒窈整張臉火辣辣的,羞窘不已,惱怒地咬唇跺腳。

永安侯見到女兒的模樣,無奈一歎,再轉眼,太子與太子妃兩人已經來到眾人麵前。

“微臣趙承平,在此攜永安侯府眾人給太子與太子妃請安。”永安侯朗聲恭敬道,躬身行禮。

牧婉清微微一笑,跟著福身行禮。

就連一向木著一張臉的趙傑,眼底都難得的帶上一點笑意,亦是恭敬躬身行禮。

永安侯府一眾奴仆則直接行跪地禮,足見永安侯夫婦早就吩咐過,完完全全給足了自己嫡女麵子。

唯有永安侯次女趙舒窈,遲遲沒有動作。

趙舒窈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盛歡時,盛歡的狼狽模樣。

當時的盛歡不過是個下九流的小商女,見著了她,就算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也得卑微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