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2 / 2)

然而清河問的話,盛煊無法據實以告,隻好無聲的沉默著。

“誰欺負你了?”清河見他遲遲不答,頓時沒了耐心,伸出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手臂。

果然瘦得隻剩骨頭了,就和以前的太子一模一樣。

難道盛煊之前跟在太子身邊太久,被他傳染了病氣?

清河嘖了一聲,擰眉道:“蘇嬤嬤,替本宮去將新來的那個趙太醫請來。”

蘇嬤嬤是清河公主的奶嬤嬤,雖然公主沒說全名,她卻是一聽就知道這個趙太醫指的是何人。

立刻就讓人去將趙傑請來。

還不忘讓人交待,說是公主特地指名要他過來的。

蘇嬤嬤從以前就不喜歡趙傑,趙傑動不動就給她家公主吃閉門羹,每次見了公主姿態就擺得高高的,不論公主如何軟磨硬泡都雷打不動。

現下趙傑不再是世子爺,而成了太醫院裡的小太醫,這下他再也不能給公主擺臉色。

蘇嬤嬤想到公主委屈了這麼久,現下終於能出一口氣,長年梗在心口的那口氣頓時都散了不少。

不知情的趙傑滿心歡愉的趕了過來,以為清河是為了私心才召見他,卻在見到盛煊也在房中,突然就像是在大冬天裡,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笑意凝在唇邊,腦子一片空白。

向來一直被清河追逐著的前世子爺的確沒想到,公主叫他過來,是為了另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被景成帝看中,很有可能成為駙馬的盛煊。

清河見到趙傑,眉心微動,雖然很想再像以前那樣勾住趙傑的手臂,可她想起裴皇後對她的耳提麵命,終是勉強忍了下來。

“趙太醫快替狀元郎瞧瞧,看他是不是被太子過了病氣,否則怎麼會整個人都病歪歪的。”

此時的盛煊已經被清河強迫坐在一旁的羅漢榻上。

清河玉手還毫不避諱的按在他肩上,榻上青年俊臉麵帶病容微微燒紅著,看起來的確就如公主所言,像太子以前那般病懨懨的。

趙傑捏了捏拳,心底湧起一陣奇怪的異樣感。

有點麻,又有點酸,還有點不甘心與憋屈。

他一直都知道盛煊是盛歡的養兄,以前他對盛煊半無半分感覺,現在不知為何覺得他紅著臉的模樣,看起來有幾分礙眼。

趙傑一貫的沉默,安靜利落的替盛煊診脈。

“回公主,盛侍讀應當是前些日子受了風寒,再加上過度奔波勞累,心力交瘁又未好好調養,如今才會一臉病容,並非是被太子殿下過了病氣。”趙傑如實以告。

“那趙太醫快給他調養,用最好的藥材,儘快將他身子養好,”清河咋咋呼呼的說著,“就用你之前替太子調養的那些藥方罷,要是有缺什麼藥材你跟本宮說,本宮讓人去尋來。”

清河說著說著,這手指又捏上了盛煊下巴,整個人俯.身彎腰,與他臉湊得極近的仔細端詳著。

盛煊不知公主為何突然如此關心自己,整個人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清河公主眉如翠羽,肌膚粉膩如雪,豔絕天下的臉龐近在眼前。

他喉頭滑動,鳳眸半垂,無奈的苦澀一笑。

親爹喪心病狂,如今仍深陷囹圄,妹妹現下則貴為太子妃,也非他能隨意見麵之人。

可謂孑然一身。

此次進宮,盛煊原本是想與清河告彆。

他知道公主心係他人,素來不待見他,本想辭官不再涉足朝堂,回到江南或其他地方,重操父親舊業再次從商,卻沒想到兩人久彆重逢之後,公主對他的態度卻大有不同。

盛煊突然不想辭官了。

就算公主此舉隻是為了刺.激趙傑,他卻覺得自己甘之如飴被她利用。

這頭盛煊心中又是歡喜又是苦澀,那頭趙傑的心裡也不好受。

打自他進到長樂宮,清河公主就未曾見眼瞧過他,待他與以往大不相同,反而極為關心羅漢榻上的俊美青年。

向來都是清河追著他團團轉,不理他這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

莫名其妙被冷落在一旁的趙傑,隻覺得心口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背好藥箱的趙傑應該早就該離去,可他一雙大長腿卻遲遲邁不開腳步,整個人像是在長樂宮紮了根一般,站在原地靜默不語地看著清河與盛煊。

清河公主卻頭也不回的擺手道:“趙太醫既然已診完脈,就趕緊去替狀元郎抓藥,他是父皇替本宮挑選的駙馬,身子可得好好調養才行。”

“怎麼告假一個月,就將自己整成病秧子,早知道本宮就不準你告假。”

清河小聲的說著。

似是在跟盛煊抱怨,又似是在說給趙傑聽。

從來隻有他趕清河,頭一回兒被清河公主下逐客令的趙傑,冷沉的眉眼掠過幾許陰沉。

一雙拳反複收握幾次,最後終是背著藥箱,沉默離開長樂宮。

趙傑走後,清河終於鬆了口氣,整個人似沒了骨頭一旁,慵懶的攤坐在羅漢榻上的另一個空位。

盛煊這時才又敢抬眼偷偷看向她。

鳳眸盈盈含笑,有著掩不住的溫柔與愛戀。

他心裡突然升起一道狡詐念頭,想與趙傑爭上一爭。

東宮。

盛歡有氣無力的伏.在床榻上,烏黑秀發從肩頭垂落下來,眼尾嫵.媚勾.人的桃花意,從三日前就未曾消退過。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明明和淩容與說著正事,結果說著說著,他居然又,居然又……

而且抱她到浴桶清洗時,淩容與還堅持要替她清理。

少年手指不止修長漂亮,更是強勁有力。

盛歡一想到他是如何替自己清理善後,雙頰就倏地燙紅起來,錦被下的白皙長腿不自覺地攏緊。

她一日比一日還要疲累,淩容與卻日益容光煥發,眉眼間的饜足之色已經完全掩不住。

盛歡見了都覺得羞。

她不禁想,難不成淩容與是修了什麼秘法,還是他這一世其實是個男狐狸精,隻要與她被翻紅浪,纏.綿悱惻一番,他的身子就會越來越好?

盛歡想起今生初見淩容與時他那病弱的模樣,再想到他這幾日來越發凶.猛的勢頭,還有他如今已經不再懼冷,與常人無異的身子。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很有可能猜中了。

……

這太子與太子妃,光天白日就關在寢殿不出來,期間還叫了幾次水。

發生何事不言而喻,東宮上下皆知,兩位主子恩愛非常。

近未時,太子殿下終於神清氣爽地出了寢殿,卻是擺了擺手,沉聲道:“太子妃近來身子易乏,已經睡下,芳雲姑姑明日再帶她們過來罷。”

好不容易將裁縫婦人叫過來的芳雲,聽見太子正經八百的鬼話,微笑的應了聲‘是’,無奈的將兩隊裁縫人馬領了回去。

太子與太子妃的荒唐情形很快就傳到裴皇後耳中,這其中包括太子睡在偏殿一事。

裴皇後聽見太子睡在偏殿,卻是笑罵了一句:“活該。”

芳雲見裴皇後不怒反笑,滿臉不解。

裴皇後心裡卻是明鏡似的,那日她見到太子毫不掩飾脖子上的牙印與抓痕,還有他那滿麵得意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多混賬。

否則平時溫柔可人的太子妃,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給他咬了那麼一大口,又抓了那麼多道紅痕。

這東宮與鳳儀宮,可說每天都歡樂融融,笑意不斷。

可沈貴妃那頭的毓秀宮,就不一樣了。

裴皇後生辰就剩不到幾日,這是景成帝每年最重視的日子,闔宮上下可謂忙得團團轉。

可三皇子淩朗卻是雷打不動,日日都到禦書房前求見與長跪。

景成帝膝下就隻有三個兒子,如今大皇子已被圈禁,太子的身體又是最近才有好轉,趙舒窈這唯一得皇嗣,自然還是得想辦法保下才行。

是以趙舒窈雖被關在大理寺監獄之中,可她因為懷著皇嗣,因而得到景成帝特許,沒有和其他人關在一塊,而是自己獨處一間牢房之中,飲食也比起他罪犯要好上不少。

景成帝給了趙舒窈如此優待,此為重視皇嗣之舉,淩朗知道機會難得,這次說什麼也不願放棄。

沈貴妃拿這個兒子實在沒辦法,更舍不得兒子這麼天天跪,隻好千方百計的勸景成帝,儘快給淩朗指個正妃,好讓他死了對趙舒窈的這條心。

毓秀宮。

景成帝剛喊了水,清洗一番,回到榻上,沈貴妃便迫不及待的開口。

景成帝聽後卻冷笑一聲:“當初永安侯在一眾權貴麵前說了趙舒窈懷了老三的骨肉,現下還有哪個正經人家願意將女兒嫁給他?”

“淩朗貴為皇子,怎麼會有沒有人?”沈貴妃委屈。

“再說趙舒窈腹中骨肉究竟是不是皇嗣,那也得生下來才知道,我們的兒子那麼單純,他哪裡分辨的出趙舒窈是否真為處||子。”

景成帝不以為然的閉上眼。

淩朗就算個性再單純也是個男人,也受過啟蒙女官的教導,又怎會不知如何分辨。

“臣妾原本是不想說的,可如今是不得不說了。”沈貴妃見景成帝不為所動,甚至想睡了,不由得急了。

趙舒窈如今可是罪臣之女,就算隻是給淩朗當侍妾,也絕對不行。

沈貴妃不希望自己兒子再與趙舒窈牽扯不清。

她眼神冷了冷,整個人卻是柔若無骨的窩進景成帝懷中,輕聲細語道:“皇上有所不知,趙舒窈離家前,當時還是永安侯夫人的牧婉清,曾將寧二夫人叫到永安侯府中,說要為趙舒窈與寧二談親。”

景成帝這才撩起眼皮,看了沈貴妃一眼,意示她繼續說下去。

“當時,牧婉清親口說,趙舒窈懷了寧二的骨肉,要寧二擔起這個責任,倘若趙舒窈腹中之子真是我們淩朗的,當初牧婉清又何必那樣說?”

景成帝閉上眼,不耐煩道:“恐怕當初牧婉清已經知道趙舒窈是外室女,想將她嫁掉才會那麼說。”

沈貴妃見他無動於衷,語氣還透著不耐,心中惶恐起來。

“皇上,此事事關重大且涉及皇嗣,就算這孩子真的是我們朗兒的,那也得等生出來看看模樣像不像再說,孩子不能偷生,剛生出來時最像爹,到時一看便知。就算現下您不願給淩朗指個正妃,那您也千萬不能將趙舒窈指給他。”

景成帝聽她彎彎繞繞說了一堆,終於知道她想乾嘛,沉沉的應了聲,就閉眼睡去。

盛歡的新衣裳,在兩隊裁縫人馬的合手趕製下,果然很快就做了出來,並且成果比裴皇後當初料想的還要好。

這小娘子與婦人兩隊人馬,果然為了一較高下,彼此間皆毫不藏技,可說傾儘全力與心血替盛歡縫製衣裳。

款式新穎又不失大氣,就連裴皇後看了都覺喜歡。

可她年紀到底與盛歡不同,兩人年紀差了不止兩輪,盛歡適合的花色她已經不適合。

儘管有些愛不釋手,裴皇後依舊滿意的擺手,重賞了裁縫們,而後讓她們將衣裳全送到東宮給太子妃。

淩容與見到這些衣裳也甚是滿意。

盛歡見了,雖麵露喜色,卻有些心不在焉。

“怎麼了?”淩容與靠過去,將人攬在懷中,從後抱住她,下巴輕輕靠在她的肩頭上。

盛歡其實是為了永安侯在心煩。

永安侯貪汙一事罪證確鑿,淩容與不止備好了物證,還準備了人證,永安侯無從狡賴,很快就會定案。

不是死刑也會被發配邊疆,不論哪種她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他。

盛歡猶豫片刻,才低頭悶聲道:“我有些事想親自問一問永安侯,殿下不知可否為我安排與他見上一麵?”

她知道自己這個要求有點強人所難,所以這幾日才會遲遲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