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念文瞪圓了眼。
便攜式測謊儀？
這不是隻存在在各種刑偵懸疑劇裡麵的東西嗎？
這陣仗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江城可是他最好的朋友, 時安安不能這麼對待江城！
這個可怕的老巫婆！
想到這裡，褚念文鼓著眼, 準備開口提醒隔壁的江城。
一直守在他身邊的星河眼疾手快, 又把那張熟悉的手帕塞進他的嘴裡麵。
褚念文：“……”
星河彎下腰，在他耳邊小聲說：“小五，我勸你乖乖的哦, 你應該也不想被我打暈過去吧？暈倒之後可能會大小便失禁，那個場麵可不太好看呢。”
褚念文：“…………”
可惡，乾嘛要叫他小五！
他是堂堂褚家五少爺，身上流著頂級豪門的尊貴血脈，她至少也應該恭恭敬敬叫他一聲“五少爺”吧？！
而且, 她這種威脅, 難道他會害怕嗎？！
他可是褚家小霸王，還能怕一個小女子？
褚念文雙眉一豎, 立刻就想耍橫。
星河也沒跟他客氣, 她冰涼柔軟的手在他的後頸處輕輕一捏。
瞬間, 褚念文就好像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酸麻癱軟，差點連站都站不住。
他後背的雞皮疙瘩猛地竄了起來。
褚念文毫不懷疑，如果他再做什麼動作，星河會毫不猶豫把他活生生捏暈。
……好霸王，能屈能伸！
他強忍著內心的屈辱，乖乖站在那裡, 沒有再出聲音。
隔著牆壁, 江城驚訝的聲音傳過來：“測謊儀？叔叔，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用測謊儀？我剛才都已經承認了, 我和小文是不小心碰到常思了，但是我們絕對沒有推他！”
雖然已經還原了監控視頻，但是視頻本身清晰度不高，當時三個人的角度又有點刁鑽。
隻能看到三個人有過接觸，還真不能確定常思是不是被推下去的。
不然的話，憑著監控視頻就足以定罪，不用再去辛苦整這麼一出。
何遠道微笑著回答：“江城同學，測謊儀隻是一個輔助手段而已。如果你沒有撒謊的話，根本就不用害怕。”
江城沉默了一會。
從一開始，他的態度都很鎮定。哪怕看見監控視頻，也隻是有些糾結猶豫，並不顯得驚慌。
可是現在，他明顯感到害怕了。
他的語氣微微顫抖著：“我……我……”
連著說了好幾個“我”，他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何遠道冷靜開口：“江城同學，測謊儀已經開始運行了哦。”
他的聲音不緊不慢，沒有絲毫逼迫感。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牆壁這邊的褚念文卻已經汗毛直豎。
就算是他，麵對測謊儀也會心慌。
更何況是江城？
他真的很想幫助自己的好朋友。
可是……他後頸還被星河捏在手裡麵呢。
他真的愛莫能助。
江城沉默下來。
過了好幾分鐘，他長長歎一口氣，重新開口。
這一次，江城的語氣完全好像變了一個人，再也沒有任何笑意。
“好吧，那我說實話。”
牆壁這邊的褚念文跟著皺起了眉。
他感受到了自己好友心中的無奈與不安。
時安安這個老巫婆！
手段太狠毒了！
不過是一個窮鬼摔傷而已，賠錢不就行了，至於一定要查清楚真相，還用上測謊儀這麼可怕的設備嗎？
江城緩緩開口。
他的第一句話是——“小文不太喜歡常思。”
褚念文怔住。
江城又說：“常思成績好，性格又清高，不喜歡搭理人。小文在班上呼風喚雨，唯獨常思對他愛理不理。一來二去的，小文就和常思杠上了……常思出事那天，是小文帶著我們去找常思，說要嚇一嚇他，給他一個教訓。”
時安安聽到這裡，用眼角餘光看了看旁邊的褚念文。
褚念文的神情好像有點茫然。
江城還在繼續：“常思當時正好從樓梯間出來，看到我們以後，嚇得轉頭就跑……小文拉著我們追上去，很快就追上了常思……”
他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開口，“可能是因為常思的態度激怒了小文，我親眼看著小文伸出手，使勁往前一推……常思失去了平衡，往旁邊倒下。我嚇壞了，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拉……但是沒拉住。”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帶上了微微的哭腔。
江城很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一開始撒謊，都是為了保護我的朋友。小文當時應該隻是氣壞了，並不是真的故意要推常思的……”
時安安再次轉頭看向褚念文。
褚念文的表情呆滯，瞳孔放大，似乎對江城說的話極為意外。
他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著。
過了一會，他的眼中逐漸迸發出怒火。
連還掐著他後頸的星河都顧不上了，褚念文劇烈地掙紮起來。
他的臉漲成了憤怒的紅紫色，雙眼瞪得大大的，雙手雙腳都在使勁，看起來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如果不是嘴裡還堵著手帕，恐怕這會他已經再次開始高聲怒罵起來。
星河麵帶微笑，雙手依然緊緊地控製著褚念文。
他的掙紮沒有起到任何效果。
情急之下，褚念文抬眼看向時安安，用力嗚咽：“嗚嗚嗚嗚嗚！”
他好像有什麼話急著想說。
時安安對著星河使個眼色，起身往外走去。
星河帶著褚念文出來，順手關上了門。
房間門關閉後，江城和何遠道的聲音立刻消失了。
這扇門的隔音效果很好。
星河依然沒有鬆開褚念文，她隻是再一次取走了他嘴裡麵的手帕。
褚念文的嘴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這次他沒有再罵時安安。
他現在已經顧不上罵她了。
他憤怒地大喊著：“江城這個騙子！他撒謊！”
時安安看著他，很有耐心地問：“哦？江城怎麼撒謊了？”
褚念文咬牙切齒：“當時出手推常思的是他，我才是想要伸手去拉卻沒拉住的那一個！
“江城這個騙子！這個騙子！說好了要保密，永遠不說出去的，他卻食言了！”
麵對著褚念文有些歇斯底裡的指控，時安安不動聲色，神情平靜。
旁邊的星河有些疑惑，忍不住看了時安安一眼。
在星河看來，褚念文和江城各執一詞，都說是對方推常思下樓梯。
監控視頻又不清晰，無法證明到底是誰動的手。
事情的調查再次陷入了僵局。
至於那台測謊儀——這種設備管理得很嚴格，根本不可能隨身帶著。
何遠道剛剛說的話，不過是唬一唬江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