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帶出來？”
“是的。留在那裡並不安全，她身上的傷口瞞不了其他人多久的，如果被發現咬傷，最糟糕的情況不是被趕走，而是會被直接殺死吧。”
“直接殺死……”
“是啊，本來最初那些家夥也沒有殺人，但對於被趕走的部分‘感染者’來說，那些幸存者毫無疑問是惡人……你看，以前也有過愛子病人在公交車上用帶血的針去紮彆人，或是在展會裡送藏著針的食物之類的事情吧，就是如此的報複心理。”
“等一下，你的說法……簡直就好像你認識那個莊園裡的幸存者一樣。”
“不認識哦，從公寓醒來後，從碰到的第一隻喪屍起，我就沒法和其他人一起生活了。我隻不過是在觀察他們而已。”
“觀察？”
“對，就像觀察你和你的狙擊手同伴一樣，嗯，為表誠意，還是仔細說明一下比較好。”
女人……或者說女喪屍轉身走進屋內。
華真見狀，也跟了上去。
對於她是如何觀測到艾小許的這點，華真非常好奇。
儘管街口有監控，但是在城區大斷電的情況下，它們早就不起作用了。
屋內的牆壁、家具、甚至於天花板上都長滿了真菌，儼然一幅地獄般的圖景。
女人移開客廳的茶幾，顯露出原本藏於地上的暗格。
“這間房屋原本是我一個朋友的，這個暗格直達市政的排水設施……簡單來說也就是下水道，不過可彆誤會了，我不是從這裡溜到那邊去觀察你們或是莊園裡的人，但的確是借助它才了解到你們的情況。”
華真隻看了一眼，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明明屋子裡沒有屍體的腐臭味道，卻會有如此多的真菌。
那是因為它們全都是從這個暗格裡生長蔓延出來的。
這個黑黢黢的洞口下方就是排水設施，真菌無疑是從其中“鑽”出來的。
“如你所見，感染爆發的時候，有一小部分人想逃進市政的排水工程設施，但是結果不儘如人意，我朋友的屍體，就在這下麵。”
“好吧，我就不問你這個朋友為什麼會在家裡挖通往下水道的暗格這件事了，你說你是通過這個來觀察我們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菌群意識……嗯，差不多就是這樣吧，你在外遊蕩了這麼久，應當知道喪屍死亡後會發生什麼吧？”
“當然知道，喪屍一旦死亡，體內的蟲草菌便會及時止損，在加快侵蝕宿主的血肉作為自身營養的同時，開始向外界蔓延，並且散播孢子，至於最後的結果……就像這個屋子一樣吧？”
“差不多，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塊區域的死亡人數多到一定地步，就會然真菌擴散的麵積變大？而一旦到了一個規模，那麼空氣中的‘信息素’濃度就相當可觀了，在這種情況下，一旦一個喪屍發現了獵物，就會連帶著其他喪屍一起行動。”
“連帶著喪屍一起行動……”
“嗯，因為你不用擔心被喪屍攻擊嘛，所以注意不到這點也是正常的，而且因為你的緣故，就連中心醫院的幸存者或許都不曾發覺過這一點吧。”
“什麼意思？”
女人以平穩的口吻說道，“因為你把他們保護得太好了，連什麼地方東西多，什麼地方喪屍少，走哪條路線更安全這種讓其他幸存者無比渴求的東西都扔給了他們……不過這本來也很方便你自己，畢竟隻要路過什麼地方做個標記，就能讓彆人來幫你拿東西，這件事不是很劃算嗎？”
“換成是其他幸存者的話，一定會發現一個特殊的現象，那就是在經過某個區域的時候，隻要有一個喪屍發現了他們，就等同周圍的喪屍都發現了他們。”
“還是因為信息素？”華真找到了關鍵所在。
“是的，意大利蜜蜂、中華蜜蜂、夾竹桃蚜之類的昆蟲會分泌一種報警類信息素物質，在危險情況下能快速引起其群體的報警響應和行為，甚至對其他物種的昆蟲也有刺激作用，而昆蟲之間會直白的理解對方所要傳達的信息，不需要口語交流，也不需要肢體語言，隻需要信息素即可。”
“所以……”華真思考著說道，“原本喪屍之間並不會引起這種狀況，但在真菌分布密集的地方，它們就有了群體意識。”
“簡單來說就是這樣。”
“你還真是研究得很透徹啊。”
“哪裡，不存在什麼研究，我隻是在觀察而已……好了，既然知道了這點，也就很容易理解我為什麼能輕易的把握到你們的動向了……簡單的說，我能夠散發一種特殊的信息素，能夠讓喪屍朝信息素來源行動，並且在一定程度上控製它們……畢竟喪屍本身沒有意識嘛。”
是的，傳遞指令，而非交流。
信息素的魅力就來源於此。
隻要它傳達出去，就會做出行為和相對應的生理響應。
“……”
短暫的沉默。
華真心頭有些不平靜。
沒想到還真的能操縱喪屍？！
該死。
要是自己有這種能力，之前在洋館後麵裝太陽能發電板的時候就不用那麼賣力了！
“之前在海邊找你的那隻喪屍，就是我操控的，不過最多也就能控製它們三分鐘吧，而且一旦超過距離就沒用了，不過在這種真菌瘋長的區域裡，倒是能堅持更久的時間。”
“等一下，這麼看來，水電站那隻巨無霸果然是你養的吧？”華真問道。
難怪巨無霸的記憶裡，會有人來喂養它。一開始華真還猜測是不是有人想把它作為武器，但仔細想來應該沒有比之前那群強盜還要蠢的家夥了……
除非是能夠操縱它的人。
即便巨無霸、循聲者之類的喪屍沒有視野，但隻要操縱它們的人看得見，那就完全沒問題。
“巨無霸？還真是個貼切的名字……嗯，算是吧，畢竟那麼大的塊頭乾起活來很方便，原本我還想把水電站作為我的養老地呢，不過既然被發現那就沒辦法了。”
“對了，你說控製……具體能做到什麼程度？”
“一般的動作都能做到，但是精細的動作不行，例如敲鍵盤這種需要多根手指靈活協作的活，不過原本我就沒打算讓喪屍做細活，搬搬東西什麼的已經足夠了。”
“現在你應該能夠明白了吧，我自己不需要動身監視你們，隻要派一個還是初步感染階段的喪屍就可以了，在喪屍遍地走的米諾市，誰會注意到一隻喪屍呢？之後隻需要讓喪屍回來，把接收到的信息傳遞給我就行了。”
女人的解疑在華真看來已經足夠清晰了。
就算是華真，也不會盯著每一隻喪屍觀察它們。
她恐怕是讓好幾隻喪屍站在附近的房頂上，輪流收集信息，從而得到消息的吧？
等一下，不過這樣一來，不久跟她所說的話語矛盾了嗎？
似乎是覺察到了華真皺著的眉頭所散發出來的疑惑，女子接著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