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嘻嘻笑著說:“怎麼,你還害羞啊,都是男的,怕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對你們直男可沒興趣。”林湛把趙霈當朋友,什麼玩笑都敢說。
趙霈語氣頗有些玩味地說:“萬一是我把你吃了呢?”
林湛像是覺得這話很搞笑,哈哈笑著說:“都說直男開玩笑更凶,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他覺得趙霈說話很大膽。
林湛這個反應,讓趙霈有點無奈。
翌日中午,林湛在屋裡的臉盆前拿毛巾擦洗身體,第一盆水用完後,他需要一些涼水來兌熱水,拿著空盆來到門口,把盆遞出去,對外麵坐著的趙霈說:“沒涼水了,幫我接半盆。”
趙霈回到看到的就是一條白玉般的手臂伸在外麵,素白如玉,一點痣都沒有,拿著一個塑料盆。
趙霈一直沒回應,門後的林湛以為他沒聽到,又喊了一聲。
“趙霈?”
趙霈連忙接過盆回應道:“好,你等我一下,馬上來。”
等趙霈把水接過來,林湛需要用兩個手接過,門自然而然開大了一些,趙霈看到林湛一半胸膛,眼睛都不敢往下看,隻覺得那胸前晃眼的很,水遞過去就快速轉開身體,生怕多看一眼就玷汙了對方。
林湛洗完後,水壺裡還有一半熱水,林湛端著另一個盆子裡裝著的汙水往外走,一邊叫趙霈去洗。
“我洗好了,舒服多了,你進去吧,我給你接涼水。”把用過的水倒了後,去屋裡拿乾淨的那個空盆子到外麵的水缸給趙霈接涼水。
“好。”
趙霈洗澡的時候,林湛在廊下撥拉半乾的頭發,隔著門開他玩笑道:“趙老師,需不需要幫忙搓背。”隻是說完,忽然想到去年聖誕節,林瀾和他玩的搓澡工梗,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睛,明明周圍沒人,自己因為腦海裡的畫麵太過火,整的蠻不好意思,暗暗告誡自己,林湛你純潔點,彆亂YY。
也是在這一刻,林湛忽然有點想林瀾了。
說句良心話,雖然他一直說要享受人生,肆意生活,但來到這個世界後,與他最親密的人就是曾經沒失憶的林瀾,他不是冷血動物,林瀾對他有多好,他是知道的,這會兒想到從前,他心裡莫名暖洋洋的,私心裡還想著希望林瀾早點恢複記憶。
以至於趙霈都洗完出來跟他說話了,他還在發呆,兩隻手撐著下巴望著遠處的樹木,嘴角微微翹著。
“林湛?”趙霈又叫了林湛一下。
林湛回過神,看向旁邊擦頭發的趙霈。
“你洗好了。”
“嗯”趙霈故作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在想什麼。”
林湛哪敢說出來自己想得什麼,隨口道:“想吃炸雞翅了。”說完還吸溜了一下,仿佛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趙霈把毛巾掛在脖子裡說:“不隻是炸雞翅吧,要是再來瓶可樂,那簡直了。”這話簡直直戳林湛的內心。
林湛用手背擦擦嘴角說:“快彆說了,再說一會兒該餓了,胃酸分泌過多,吃的東西馬上就給消化沒了。”
可能是知道這些城市裡來的娃娃沒吃到一些有油水的,兩位山村老師下午放學後特意去河邊抓了兩條魚給老師們送來,讓他們燉個魚湯解解饞。
這簡直是旱苗得雨,林湛晚上抱著碗和其他人開玩笑說:“從來沒覺得魚湯原來這麼好喝,隻是放了點薑片和鹽就這麼鮮美。”說完喝一口,美的不行了。
其他也是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太好喝了,可能山裡的魚比養殖出來的更美味。”
看林湛把碗裡的魚湯喝得乾乾淨淨,連肉渣都不剩,趙霈看著自己碗裡的大半碗魚湯,裝作不想喝的樣子,微微為難地說:“這我不想喝了,可能是剛剛飯吃的有點多。”倆人關係好,也就林湛樂意幫忙喝他剩下的。
林湛一臉倒了也太可惜了,對趙霈說:“你真不喝了?”
“嗯,你幫我解決一下吧,倒了是真的可惜。”
“對啊,那我喝了,雖然我挺撐的。”
林湛身體到了山裡後一直很不錯,就算上次他和趙霈掉進河裡,也沒出現個頭疼腦熱,結果喝了魚湯後,半夜胃疼,他以為是想拉肚子,結果去了兩次茅廁都沒用,這才意識到是胃不舒服,趙霈看林湛額頭冒汗,知道他是疼得不行了,心裡也焦急,自責地說:“肯定是晚上吃太多,把胃難受到了。”半夜出不去山,山路陡,趙霈隻能陪著林湛熬到天亮後去找村裡找村長,村長有輛摩托車。
趙霈忽然想到周淮,對林湛說:“你那個保鏢不是有藥箱嗎?看看他有沒有胃藥,先拿來緩解一下。”看林湛還在冒汗,拿毛巾給他擦汗,心裡也是焦急的不行。
林湛疼得咬緊嘴唇,不是趙霈提醒,他都沒想起來周淮,他拿起手機去找通訊錄找周淮,結果不知道怎麼撥成了林瀾,可能是手抖,他也沒注意,等到林瀾接通了,聽到他的聲音才發現打錯了。
林瀾聽出來林湛聲音裡的顫抖,連忙問道:“你怎麼了,不舒服?”
林湛說:“胃疼,給周淮打電話,撥錯了,你先讓我給周淮打過去再跟你說。”
林瀾一聽,沉聲說:“你彆打了,我給他打,你好好休息等他過去。”然後掛斷,直接給周淮打過去。
周淮也住在學校,隻是他在工地那邊的簡易房裡休息,接到林瀾的電話後就立即提著藥箱過來了,的確有胃藥。
原本都以為林湛吃了胃藥喝點熱水後就會緩解不少,結果並沒有緩解,林湛還是疼得不行,像是胃裡有石頭堵著,頂的難受,他捂著心口的位置在床上疼得翻來覆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可以緩解一下。
趙霈看不是個辦法,天還沒亮就站起來說:“我先去村裡找村長,讓他先來這裡,一會兒天完全亮了我們就出發去縣裡。”
周淮說:“工地沒運輸車,不然就能直接開那個車去縣裡。”運輸車大部分都是白天往山上運石料,晚上太危險,不敢冒險,都是白天工作。
趙霈去找村長後,周淮去外麵給林瀾彙報情況。
而林瀾那邊已經收拾完畢,他帶著醫生,坐在直升機上,聽到機長跟他說路線已經申報完畢,直接回道:“那就走吧。”
上次林湛掉進河裡他就想飛過去,但生生壓下了這股衝動,今天半夜接到林湛電話,聽到他壓抑又顫抖的聲音,直接不想忍了。
為什麼要忍。
他是林瀾,既然想,就應該直接去接他回來。
林湛是在縣醫院裡被林瀾接走的,縣裡醫療設備簡陋,連B超都沒辦法做,更不能準確地確認林湛是急性闌尾炎還是急性腸胃炎,隻能打瓶點滴先緩解著,看看有沒有效果,沒效果再聯係市醫院。
林瀾就是林湛正在打點滴時出現的,小縣城沒有見過真實的直升機,何況林瀾的直升機還不是小型的,很是壯觀,好在這個點還算早,人不多,來到病房的林瀾越過守在旁邊的趙霈,直接將床上昏昏沉沉的林湛小心翼翼抱起來。
走之前,林瀾居高臨下地看著跟著站起來的趙霈說:“我替林湛謝謝你的照顧。”語氣從容,眼神銳利。
趙霈看著林瀾,雖然林瀾的視線很有壓迫感,但他還是努力保持不被影響,平靜道:“不需要,我們是朋友,沒有什麼謝謝不謝謝。”
如果說從前的林瀾懂得收斂心中所思所想,失憶後的林瀾毫不避諱自己對趙霈的排斥。
因此再見到林瀾,趙霈清晰地感受到了林瀾的敵意,明晃晃。
這一抹敵意讓趙霈恍惚地覺得,林瀾真的僅僅是林湛的哥哥嗎?
想到這一點後又覺得自己想得很齷齪,抿著嘴角不再說話,目送著林瀾將林湛帶走。
他也希望林湛不要出現什麼意外,雖然被林瀾帶走時,他忍不住的失落,他想陪在林湛旁邊,想看著他恢複健康。
林湛再醒過來時,滿目雪白整潔,鼻尖還有淡淡的花香,這裡不是破舊的小醫院,他回到帝都了?
旁邊正用筆記本處理工作的林瀾察覺到林湛醒了,放下手頭在做的事情,起身遙控病床,讓林湛靠得舒服點。
“先喝點水——”
林湛聽到聲音看向林瀾,他還有點虛弱,有氣無力地說:“給你添麻煩了。”他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躺在小縣城的病床上,後麵就不知道了,但想一想就知道,能睡醒後換個地方,也就林瀾有這能力了。
林瀾說:“知道就好,先喝口水。”
林湛左看看右看看說:“我手機呢?”
“找手機做什麼。”林瀾拿起水杯,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給趙霈打個電話,免得他們擔心。”
“……”林瀾握著水杯的手忍不住收緊,眼神微微不悅,“不差這一時半會,先喝水。”
林湛看林瀾的表情,乖乖就著他遞過來的杯子喝水,喝完後放軟了聲音說,“哥,手機……”怕林湛不給他。
倒也不是全為了趙霈擔心,是怕所有人知道後心裡掛念,告訴趙霈,趙霈也好和彆人說他沒事了。
林瀾看林湛跟他撒嬌,沒再硬著心腸視若無睹,拿出手機遞給他,盯著他給趙霈打電話,嘴裡還嘟囔了一句:“打什麼電話,發信息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