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2 / 2)

既有這樣的本事,寶玉自然不能作壁上觀。他滿口應了下來,稱一定會儘力而為。為了不辜負她們的信任,他還臨時抱佛腳,看了許多與女子有關的病症。可謂是準備充分,就等著大展拳腳了。

賞花那天的天氣挺不錯,早晨下了一場小雨,空氣中有著微微的涼意。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在牆角,明亮而不至於晃眼。

寧府的梅樹都是名貴的品種,此時開得正歡。花瓣堆堆疊疊地綻放在枝頭,遠遠看去,樹上仿佛裹了團輕飄飄的雲絮。樹下也飛著許多開儘了的殘花,花瓣零零散散地鋪了一地。尤氏也沒讓人去收拾,就近安置了幾張桌子,眾人坐在院中,隨時都能賞花尋樂。

寶玉陪著吃了些花餅,估摸著快到約定的時間了,便自稱倦怠,恐怕得叨擾一二。尤氏討好他還來不及,怎麼會嫌他多事。因知他脾氣古怪,不喜丫鬟伺候,忙命了小廝帶他去上房休息。

寶玉隨他走了一截路,謊稱自己不喜人跟,又把他也遣散了。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走了一會,琢磨著要找條近路去到蓉兒媳婦那邊。寧府他不是很熟,隻能憑借以往模糊的記憶辨了下方向,朝另一邊的花園小徑轉去。

才剛轉過角,寶玉就知道方向錯了。他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味,這顯然不應該出現在內院中。還未等他找明酒氣的源頭,他的腳踝就忽然一痛,低頭一看,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青年人正倒在地上,手緊緊扣著他的腳脖子。

喝醉了的人沒有分寸,難怪會用那麼大的力道。

寶玉沒打算同他計較,見他喝得人事不省,還準備好心幫他紮個針解解酒。隻是他才剛蹲下來,地上倒男子就忽然半睜開眼睛,霧眼迷蒙地盯著他瞧了半響。

“美……美人……”顛三倒四地呢喃了一陣,男子忽然變得興奮,軟綿綿的兩條手臂也支了起來,毫無章法地在寶玉的麵前亂晃。

看起來……是想摸他的臉?寶玉下意識得出了這個結論,不知道為什麼,他很討厭此刻男子臉上的神情,甚至有些想就地打他一頓。

在他思考的功夫,男子也越來越撲騰。寶玉忍無可忍,乾脆對著他兩手的麻穴各來了一下。

“你、你在做什麼?”這時,角落裡突然響起一個驚懼的聲音,寶玉聞聲看去,才發現假石邊上還靠著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他先前被男子拖住,都沒留意到他。

小廝應該也喝了酒,臉上泛著紅暈,隻是還沒醉到地上男子這等失去意識的地步。

他大約是看到了寶玉乾脆利落的動作,此刻不敢靠得太近,隻敢縮在邊上,外強中乾地威脅道:“這是薛家大爺,你可彆亂來,要有什麼事,饒不了你!”

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放這種狠話,寶玉一時新鮮地挑了挑眉,琢磨著這小廝沒什麼眼色,可能是人比較蠢笨,他得理解。

於是他露出指縫中的銀針,正想解釋一番,小廝就好似受了什麼大刺激,尖叫著跑遠了。

寶玉:……

他無語了片刻,回過神來,將男子的身體勉強擺正,找好穴位,麵無表情地對著他身上的百會、風池、關衝等穴紮了下去。

男子半路清醒,還沒意識到眼下是個什麼情況,就感覺身上有些微痛。他勉強抬頭一看,正好見到寶玉把一根細長的銀針插、進他的無名指裡,嚇得他眼睛頓時就紅了。

先前跑去叫人的小廝聽著自家主子的慘叫聲越發膽寒,他咬牙切齒

道:“這個惡徒!”

被他喊來的一群人也隨聲附和,薛兄居然如此淒慘地尖叫,可想而知受到了怎樣的折磨。等他們把人抓起來,他們一定將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兔崽子抓起來吊著——打……

為首的賈蓉不說話了,他張大嘴,木然地盯著眼前的場景。

隔壁的寶二叔身姿挺拔地立在石子路的中央,一襲素衫,說不出的風流好看。他前不久才結交的新朋友則狼狽不堪地躺在地上,嘴裡小聲地哼哼著,看起來既難受,又似乎有點享受?

賈蓉:“二叔,你……你們這是?”

他身後其他人也差不多是這個反應,都石化了一般站在後麵。

寶玉見來的是他們,先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極其自然地解釋:“幫他醒了下酒。”

他說著又掏出銀針,友善地道:“我看你們也喝了酒,要不順便紮一針?”

在場眾人:這也是能順便的嗎!

賈蓉嚇得人都結巴了,忙擺著手拒絕道:“不、不用了,用不著麻煩。”

寶玉也就隨口一說,並不強求。他收好東西,正想繼續趕路,餘光卻眼尖地在人群中瞥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

他停下來,試探地問:“環哥兒?”

賈環想罵爹的心都有了,他抹把臉,不再試圖躲藏,乾脆站出來,故作無謂地開口:“是我。”

寶玉一眼就看出他也喝了酒,他沉默了一會,緩緩道:“喝酒傷身,你還小,還是注意著些好。”

他本是好意勸告,卻不知這句話戳到了賈環那根神經,他當即就反應極大地怒吼:“要你管?”

這一聲吼得在場的人怔住,賈環本人也有些茫然。他過了會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見寶玉怔怔地看著他,不知怎地,就忍不住彆過了臉。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一天天的那麼多事……”他不耐煩地說完,連看都不敢看前麵,躊躇一會,終於忍不住轉身跑了。

這時賈蓉他們才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賈環發什麼瘋,也還是儘量幫他解釋:“二叔,他喝醉了,你彆放心上。”

寶玉看著他一會就跑不見的身影,低低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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