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1 / 2)

這群下人該不會是覺得他考不上, 又長得好——據說聖上很喜歡欽點美男子做探花,才一傳十十傳百地傳出探花的笑稱吧?

寶玉的心情不是很好,他撇撇嘴,招手讓茗煙跟上。

“走了, 杵在門口發什麼呆。”

又被嫌棄的茗煙苦哈哈地晃了下手裡的繩子, 表示自己還要牽它們去馬廄。守門的人被嚇走了,一時半刻隻怕不敢回來, 隻能他自己自食其力。

不過二爺的脾氣是真的好, 雖說對他經常沒什麼好臉色, 但這群下人在背後嘴碎, 他居然不發火。

茗煙沒忍住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寶玉本來靠在朱紅的門柱上, 打算等他回來一道走。聞言他垂下眸, 目光隨意地落在一處空地上。

“發火有什麼用,當麵規矩了背後不還是會繼續說, 還不如等考完,拿實力堵他們的嘴。”

茗煙琢磨了一下,發現還真是這樣。他不禁露出一個傻傻的欽佩的笑容, 寶玉不經意間掃到, 再度嫌棄地撇開了臉。

等茗煙回來,兩人又一齊回到院中時,瑩白色的月輪都爬上了湛藍的天空。

寶玉最近在忙著突擊複習。陳立曾斷言過,以他的水平考上舉人輕而易舉。隻是要考上一甲, 尤其是考狀元,還欠缺了點火候。

他們都希望寶玉再磨礪幾年, 如果沒有元春的事,寶玉也確實樂意這樣。但為了大姐姐好,寶玉還是決定抓緊時間補足短板, 去考場上碰碰運氣。

幸好他不光可以依靠自己的天資和勤奮,還可以去統統為他找來的經驗豐富的夫子那取取經。

忙忙碌碌的日子眨眼而過,過完中秋佳節,寶玉讓人把他親自下廚做的兩樣月餅還有一封信箋送到王府去。他同樣也收到了回禮,寶玉一眼瞧出是王府廚子的手藝,隻是沒有回信。

他本就不確定水溶有沒有回來,倒也沒有太失望。嘗過王府送來的月餅後,寶玉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繼續埋頭刷題。

延後的秋闈最終定在了初冬舉行。和在揚州時一樣,寶玉什麼都不用管,隻等到開考那天坐上馬車,讓府裡人送他去考場。

考試一事寶玉已是輕車熟路,反倒是府裡人比較緊張。他們說歸說笑歸笑,真到了這種榮辱與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提起了心。

寶玉都沒想到自己能收到這麼多鼓勵,他還以為他們巴不得自己考砸呢。將眾多華而不實的禮物讓人收好,寶玉在眾人的心意裡挑挑揀揀,最終隻帶了老祖宗親賜的白玉冠以及環哥兒去一個寺廟裡求得的據說很靈驗的護身符在身上。

秋闈也是一道大坎,越過它就好比一隻腳踏進了龍門。寶玉自個不太緊張,還覺得府裡的人大驚小怪。然而等他真來到了考場外麵,才發現府裡的反應算正常,他自己才是那個另類。

考場外人山人海,多的是穿著臃腫的讀書人手不釋卷,亦或是滿頭大汗,嘴唇微顫地念叨個不停,甚至有人來來回回地去小解。這感覺不像是去考試,倒像是被人押著上刑場似的。在這種情況下,身體單薄、麵色平靜的寶玉一下馬車,立刻就引起了旁的考生的注意,整個人如同鶴立雞群,格外招眼。

周邊的人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又生得俊俏柔美、身形纖瘦,頓時心生好感。然而榮府的馬車就在他身後,他臉上又似乎寫著生人勿近幾個大字,那些想要過來結交的考生們掂量了一下,覺得自己同他不是一路人,又都歇了心思。

寶玉也不在意,他是過來考試的,至於交友,他更在意眼緣。於是便無所謂地立在那裡,耐心等待入場。

在原地等了片刻,寶玉的右肩忽然被人碰了一下,因為周圍本就擁擠,他也沒提前反應過來。寶玉皺了下眉,在聽到身後人開口,嘴裡冒出一個“張——”字,他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張矛被他轉身後冷冷的目光一瞥,差點忘了自己要說什麼。他過了會回過神來,壓低聲音道:“小兄弟,我是張矛啊,你忘了嗎?”

眼前人濃眉大眼,皮膚有些泛黑,襯得他的五官也很堅毅。他似乎並不怕冷,寒天裡也挽起袖子敞著胳膊,露出手臂上微微鼓起的結實的肌肉。這是一個身板壯實的青年,但練得恰到好處,並不會讓人覺得他如何彪悍魁梧,令人生怖。

寶玉覺得他有些眼熟,而且顯而易見,這並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張家。他不由盯緊了那張臉,努力想與記憶中的人臉對上號。

張矛看他那副神情就知道小兄弟把自己忘得差不多了。

他是一個直來直去的性子,也沒有在門口扭扭捏捏地糾結什麼“你居然把我忘了”一類的話,當即就很爽快地道:“我們以前一起救過小孩來著,你還給我全身紮滿了銀針。”

他這麼一說,寶玉就有印象了。他微微張大嘴,吃驚道:“是你?!”

“是我!”張矛高興得拍一下手,“我就說你一定還記得。”

他回去後可是一直忘不了,直到現在,張矛回憶起被紮針的感覺,還是覺得記憶猶新。

寶玉新奇地看著他,“你這變化也太大了。”

不光往上躥了個個,而且皮膚也黝黑了許多,看起來更有男子氣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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