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哦(1 / 2)

可彆暗戀我 容無箋 10407 字 6個月前

盛元白驀地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都直被嚇了一跳,車都沒怎麼停穩就直衝衝地跑了過來,生怕有人傷害到盛以。

這一打照麵,盛元白才看清楚站在對麵的是個什麼人。

不是他想象中的歹徒,而是一個跟他堂妹年紀相仿的男生。

已經入了夏,早晨的日光也全是熱烈的意味,打在男生身上,光芒四散。

很有少年味。

他穿了件純黑色的短袖T恤,大概是因為等待的時間太長,已經有些皺巴,卻完全不會顯得邋遢,隻是加了兩分頹廢的味道。

大概是察覺到自己的目光,男生朝著盛元白看了一眼。

也不躲不避的,隻是問盛以:“這就是你哥哥吧?”

按理來說,一個人在電話裡的聲音跟現實裡的聲音多少是會有一些不一樣的,電波對聲音的效果就如同濾鏡一般。

可不知為什麼,盛元白卻一秒就辨認了出來。

——是之前寒假裡阿久生日那天,打電話過來問“要一起滑雪嗎”的男生。

如果沒記錯的話,就是盛以的同桌。

這種時候見到異性的家長,不都應該為很尷尬很不自然的嗎?

盛以這個同桌,怎麼如此的反客為主?

但盛以現在的狀態不太對,盛元白又大約能明白麵前的這個男生對盛以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他搖了搖頭,摸了摸盛以的腦袋,先走了進去。

盛以這會兒才遲鈍地點點頭,“嗯”了一聲,回答江斂舟剛才那句“哥哥吧”,她有些疲憊地問:“你怎麼來了?”

江斂舟其實應該已經很困了的。

但隻是因為看見了盛以,血液裡就全都是翻滾著的躁動,一絲一毫的困意都沒有,像是可以再出去跑個幾千米給盛以買碗豆腐腦一樣。

他強壓下一把抱住盛以的衝動,努力顯得很平靜的模樣:“我不是那天就打電話跟你說,我會過來一趟的嗎?”

盛以的記憶在此刻才驀地回籠。

——連帶著江斂舟跟她告白了的這件事情。

這兩天她過得確實頭昏腦脹,高考結束那天盛元白接她的時候,她把手機摔得粉碎,也沒時間去擔心手機的事情了。

外公剛去世的時候盛以流了很多眼淚。

她本身並不是什麼愛哭的人,可於她而言,這件事情她甚至沒有什麼緩衝的機會。

她不像是盛母或者是外婆那樣,從一開始外公確診時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對盛以來說,外公就像是一瞬間從她的生活裡抽離開來了。

太過突然又太過殘酷,最開始的時候甚至覺得這可能隻是一場噩夢,醒過來就什麼都好了。

可並不是。

她的人生裡就這麼缺少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深愛著的人。

所以這兩天的時間,盛以先是用來遲緩無比地接受,接受過後便是反射弧足夠長的痛楚,說不清的但卻確實折磨人的痛楚。

每分每秒都好像變得折磨了起來,無數個瞬間都能回想起過往外公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或者是某一秒裡,她突然間聽到的一聲“阿久”,她著急忙慌地抬起頭來,才發現方才不過是場幻覺。

——可盛以甚至沒有資格去痛苦。

對比起來,外婆跟盛母才是最應該痛苦的人。所以盛以不敢再哭,不敢再難受,不敢再渾渾噩噩。

她要去安撫更傷痛的人。

……直到此刻。

直到此刻,江斂舟站在她麵前,跟她說因為約好了所以來見她的時候,盛以才又驀地開始流起了眼淚。

盛以向來是個很講理的人。

可很奇怪的。

明明是她忘記了約定,明明是因為她導致的江斂舟在這裡不知道等了她多久,可她倒是先不講理地掉起了淚。

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樣。

太不講道理了。

——可江斂舟,就是永遠都能容納盛以所有的不講道理。

再或者不能這麼說。

在江斂舟眼裡,盛以哪有不講道理的時候?

“盛以”兩個字,明明就已經是最大的道理了。

比如現在。

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無措站在這裡等盛以了多久,也完全不記得兩天一夜聯係不上盛以時到底有多恐慌,甚至完全不記得他那重複了無數遍的期望與失望。

江斂舟隻知道。

盛以哭了。

——那這個世界,尤其是他,就肯定做錯了太多太多。

江斂舟瞬間便顯得慌亂了起來。

……尤其是在麵前的女孩子邊忍不住地掉眼淚、邊往他身上撲的時候。

江斂舟怔了怔。

但他的動作遠比所有的想法都更快,在他都沒有意識過來的時候,黑色上衣的少年已經張開了雙臂、接住了朝他撲過來的少女。

而後雙手緊緊地抱住了她。

盛以平時經常被人誇獎高挑,但此時此刻卻被江斂舟完完全全地抱在了懷裡,像是整個人都極有安全感地窩了進去一樣。

直到懷裡傳來少女壓抑的哭聲,江斂舟才終於回過了神。

他像是猶疑了兩秒。

可他很快就決定了下來。

江斂舟伸出手,從上往下、很輕緩很溫柔地撫了撫盛以的頭發。

“阿久,”他輕輕叫了她一聲,幾乎是在哄她的,“都怪我,怪我來得太晚了。”

——明明是江斂舟站在這裡等了盛以這麼久,可他隻字不提。

他甚至並不知道盛以是在因為什麼而難過傷心。

可江斂舟永遠都舍不得讓盛以掉一滴眼淚,所以他便如此堅定地認為,認為是他來得太晚了,認為是他沒有做好,認為是他沒能保護好盛以。

盛以拱在他懷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搖頭。

江斂舟抱著她的力道放得很輕很輕,卻又抱得很安穩。

他很不舍看到盛以哭,可盛以哭的時候,江斂舟從不會勸她“不要哭”。

江斂舟隻會輕拍拍她的後背,又一點一點摩挲下去,告訴她:“沒關係,我在的。”

他可能真的是把所有所有的耐心,全都用在盛以一個人身上了。

除了外公去世那天在外公麵前直掉眼淚外,盛以看起來都足夠堅強。

她在不停地安撫外婆和盛母,她甚至成了兩個人的主心骨。

盛以不擅長講什麼安慰的話,可這兩天的時間,她像是把一輩子能講的話全都講了一樣。

直到深夜的時候,外婆和盛母都沉沉睡去時,盛以才能安靜坐下來,抱著雙腿仰望著天花板無聲流淚。

……

一直到現在。

一直到在江斂舟的懷裡,盛以才像是驀地得以發泄了出來一樣。

她哭得很凶。

她甚至開始抽噎了起來。

江斂舟半點也沒攔住她,任憑她把自己胸前的衣服哭得濕透了。

等太陽升得更高的時候,他還生怕日光會曬到盛以一樣,一隻手抬起來幫她遮住直曬的光著另一隻手有節奏地輕拍著她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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