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架構能力是在線的。
作為讀者,他確實覺得這個情節很突然,但是不突兀。
裴珩的死讓人悲痛,但不會有那種認為作者是在瞎寫的憤怒。
.
新一輪營銷就是針對這個情節專門安排的,和上次的方式不同,但與上次銜接。
他們找了一位古風畫手大V,為這個情節畫了簡單的條漫。隻有線稿,但是線稿很精。
配詞是:
“過年在微博上刷到《訴風月》這篇文,不知不覺追到現在。”
“今天,緬懷一下wuli裴公子。”
下麵還配了三個流淚的表情。
條漫裡沒有過多展現打鬥過程,前麵的大部分篇幅都是女主與裴珩相處的回憶殺。
最後畫風一轉,裴珩中箭的畫麵突然而至。
天地山脈之中,鮮血四濺,又被滂沱大雨衝散。
隻是線稿,血沒有顏色,但黑與白反倒更加襯托了肅殺與淒涼。
和大多數死在類似場景中的男配都會躺在女主懷中上演最後一段互訴衷腸戲不同,裴珩死的時候,女主近在咫尺,但是無法接近。
她拚殺著接近,又被擋開。
她嘶吼著說要帶裴珩的屍身回去,但是無果。
一次次竭儘全力的努力,隻是在渲染更深的遺憾。
最後一條,晨曦破曉。
畫手破天荒地為這一條精心上了色,色調溫柔。
全景裡,暖暖的橙紅鋪遍山澗;近景中,被徹夜大雨衝刷得碧綠鮮嫩的樹葉滴下水滴。
時光流轉,冬去春來。骸骨被掩埋,被染成血色的小溪重新變得清澈,溪邊原本滿是血跡的泥土上綻出的鮮花嬌豔欲滴。
大好河山間,全無屍身的痕跡。
倒數第二格,一滴被陽光照得晶瑩剔透的水珠墜落。
最後一格,視角上移,是女主清冷麵孔,掛著淚痕,但並無凜冽的情緒。
漫畫發出,最初的轉發量依舊不高。過了幾個小時,上次發微博的博主來轉發了:“嗚嗚嗚嗚嗚,為wuli裴公子難受了一天,但是還想繼續看下去,我是不是賤得慌!!!”
200萬粉的閨蜜跟在她後麵轉:[流淚][流淚][流淚]我也……
其他相關的博主則依舊大多是漫不經心的畫風,但在評論區裡,不出所料激起了激烈討論。
“被虐到還想繼續看,人類的本質是真香哈哈哈哈哈哈!!!”
“哪兒的文啊求告知?我在玉江和始初都沒搜到。”
“更新頻率怎麼樣,不日更不敢追……”
“XX館公眾號正在連載!姐妹們頂我上去!”
同時,已經在作者圈內引起過一小波議論的“誠書文化的神秘人”也終於引起了注意,大家紛紛表示奇怪,不懂作者為什麼不直接起一個筆名來開文。
“可能是營銷手段?”
“也可能是哪位大神的馬甲,礙於和原網站的合同不便直接用筆名開文?”
這是兩種最常見的說法。
這種熱議不值得奇怪——講道理,如果不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這是一輪營銷,謝青自己都要被那個條漫打動了!
原來裴珩這麼好啊……
她有一種遲鈍的恍悟感。
當天晚上,這條微博的轉發達到1.2W,#訴風月#的超級話題應運而生。
在情緒帶動下,很多本來隻是在佛係看文的讀者開始激情寫同人文、畫同人圖,十萬字不到的連載,被開出了好些支線腦洞。
但一時之間熱度更高的話題是#裴珩#……這一點超出運營部門的計劃了。
然後聽到運營部門有人拍桌子大呼:“媽的我要去搶#裴珩#的話題主持!我是裴珩黨!!!”
謝青:“……”
.
星期五傍晚,陸誠如約赴局。
餐廳位於大望路一代某大樓高層,人均不低,但菜品質量對得起價格,窗外視野也好。
綺文出版的總編錢智鵬早已在包間裡等候,見到陸誠,先連聲道歉:“對不住對不住,薑總臨時被廣電開會去了,實在沒能脫身。”
“薑總”是綺文傳媒的CEO,錢智鵬負責旗下出版線。陸誠就是為出版的事來的,所以見到錢智鵬也就夠了。
要簽《訴風月》的出版,綺文當然在關注相關的消息。幾個人一落座,錢智鵬就調侃起來:“這撥營銷可以啊。你們找的那個畫手,上色稿這麼畫一條不少錢吧。”
“哦。”陸誠頷首喝了口水,如實告訴他,“我們要的線稿。”
錢智鵬:“?”
“上色是她自己要上的,沒加錢。”陸誠笑意淡淡,“我們提供了大致思路,讓她自己翻一翻前文找合適的情節做回憶殺,不知怎麼她就追起文了。”
“……”錢智鵬感覺到了他若有似無的炫耀感,輕聲咳嗽,“厲害厲害。”
陸誠笑笑,示意吳敏把合同拿出來,遞給錢智鵬:“法務過完了,你們發來的上一版沒問題,就是我自己又改了點東西。”
錢智鵬接過去邊翻邊問:“改什麼了?”
陸誠:“首印量三萬冊,行不行?”
“……”錢智鵬苦笑,咂了聲嘴,又幽幽歎息,“現在這個實體書產業啊,你知道……”
“嘖,明人不說暗話。”陸誠挑眉,“合同上寫首印兩萬,實際上能偷著多印多少來賣,這是你圈不成文的規矩。我不細問,但你也彆坑我太多。”
錢智鵬的臉色一下變得不太好看。
是的,在暢銷書和長銷書的印量上做點手腳,或者加印之後不告訴作者、不如實結算稿費,都很常見。
但很少有人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來。
他尷尬地看陸誠,陸誠從容不迫地睇著合同:“三萬冊,簽不簽?不簽我找彆的合作方。”
潛台詞是:現在想搶這本書的合作方,很多。
你們自己看著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