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長公主獨自美麗18、19(2 / 2)

容淮的目光隱隱泛著血色,聲音陰鷙:“那就是……曉曉想當皇後?”

“要當封璟的皇後。”花曉糾正。

封璟的……

容淮手細微的顫抖著,望著眼前的女人,無數聲音如堵在喉嚨中,卻偏生說不出任何話。

良久,他方才艱澀擠出幾字:“花曉……”

“嗯?”

容淮並未開口,隻是一手溫柔撫著她!的發,而後突然將她頭上的簪子拿了下來。

今日,她戴著銀簪。

他將簪子塞到花曉手中。

“可是還恨我當初讓你替我挨了一箭?怨我那時未曾看你一眼?還是……惱我曾經利用你?”說到後來,他聲音慌亂,“若是宮門口花懷安那一箭還不夠,花曉,你刺幾下,多刺幾下……花曉……”

花曉伸手在他後頸劈了一手刀,看著他暈倒在自己懷中,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頰:“哼,暴殄天物的事,我才不會做呢!”

……

三日後,煙火宴於皇城之上舉行。

文武百官俱至,京城百姓亦可在皇城周遭看一場盛大煙火。

幾個宮女滿眼驚豔望著花曉。

今夜的她,不似以往穿著利落的衣裳,而是……穿著一身廣袖飄飄的白衣,帶著雪白的麵具,在夜色裡,周遭如籠罩一層仙霧,墨發翻飛。

像個……仙子。

“公主是……仙子嗎?”一個宮女不小心便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花曉聞言,立刻笑開,從一旁首飾盒裡拿出個玉鐲子,放入那宮女手中,而後點頭道:“是的,我是仙子。”

“什麼仙子?”從外麵走進來的封璟隻聽見她最後二字。

“你來了?”花曉雙眸微亮,轉身跑到他跟前,“怎麼樣,可是好看?”

封璟望著她這身打扮,不由自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方才,她朝自己跑來時,隻感覺如一團煙霧一般,抓不住,摸不著。

“嗯?”花曉不解。

“好看,”封璟沉聲道,言語卻不見喜悅,“以後……不許再這般打扮了。”

“好,”花曉聽話點點頭,“定然沒有以後了!”

封璟眉心微蹙。

戌時,煙火宴方才正式開始。

萬千煙火一齊升空,照亮每一寸黑暗。

繁華似錦,歌舞升平。

花曉同封璟一齊出現在皇城之上時,看到的便是這一派盛景。

下方自有文武百官,秦禦也在其中。

花曉扭頭朝一旁隨意掃視一眼,果然看見昏暗中的宮牆上,半靠著一襲黑影,衣袍在夜風裡飛舞,容淮。

人都齊了。

花曉低低一笑。

! 封璟正在說著一些場麵話,花曉便隨意望著皇城下的一眾人。

她喜歡這種感覺,這兒是最受人矚目的地方。

這個世界,應當是她離開的最為高興的世界了。“……諸多愛卿上奏,要朕填充後宮,今日,朕應允,”封璟的聲音傳來,他扭頭,目光中似含著柔情,“朕今日,允諾定封花曉為後。且我此生,唯有一後。”

最後一句,他未曾說“朕”。

秦禦臉色蒼白,抬頭直直望著那一對男女。

不遠處的宮牆之上,容淮手中的長劍嗜血。

唯有花曉笑的怡然,夜風吹得她青絲飛舞。

封璟一愣,伸手將她的發拂到一旁,寵溺一笑。卻終又未能忍住心中莫名的惶恐,攬著她的肩頭,死死將她困在懷中。

“真美。”花曉低低歎道。

“嗯。”封璟應聲。

“能這麼光明正大美一次,轉瞬即逝也值了。”花曉低笑。

封璟一僵。

花曉卻繼續道著,嗓音嬌軟:“本打算要你也丟次人的,想想算了,還是我的飛升大計比較重要……”

封璟蹙眉:“什麼?”

“我說……”花曉從他懷中直起身來,望向皇城之下的眾人,“我與皇上的婚約,到此結束。”

她聲音不大,卻輕易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百官嘩然,公然折辱天子顏麵,從未發生過。

秦禦雙眸終於有了亮光,不管規矩,抬眸望著她。

便是遠處的容淮,手中的長劍都頓住。

封璟神色怔忡望著花曉,好一會兒方才尋到自己的聲音:“為何?花曉,你……可是在報複我當初悔婚一事?”

花曉垂眸:“也許吧。”

“那為何不報複的徹底?”封璟聲音陡然增大,可隨後語氣卻儘是易碎的脆弱,“便……報複一輩子……我讓你報複一輩子……”

“封璟,我悔婚,還有個最為重要的理由。”花曉笑了笑。

“什麼理由?”

花曉微微伸手,白衣在夜風中拂動,如煙似霧,她的周身映著那些煙火,如鑲嵌了一層光霧。

良久,她啟唇:“仙凡不能相戀。”

! “什麼?”封璟蹙眉。

花曉卻已轉身,麵對眾人,徐徐將麵具摘去。

白皙勝雪的一張臉,沒有半分瑕疵,雙眸流轉,映著萬千煙火,襯出繁華盛世,百媚叢生。

封璟呆住,她臉上的印記,不知何時已經消去。

花曉已經朝皇城另一側而去,踩上城牆頭,縱身一躍。

卻並未徑自墜下皇城,而是白衣翻飛,朝著月華飛去,直到消失不見……

眾人一片啞然。

良久,方才聽見那素來溫雅的帝王滿眼惶恐的嘶吼:“去尋皇後!”

遙遠的宮牆之上。

容淮望著那消失在皇城處一襲白衣的女子,他望了很久,麵無表情。

直到皇宮內一片混亂,他方才轉頭望了眼手中泛著寒光的長劍。

他本打算用這柄劍,要麼接她回家,要麼廢他一命。

卻沒想到……多餘了。

好笑,太好笑了。

“嗬……”他驀地笑出聲來,聲音嘶啞難聽。

下刻,他躍下宮牆,卻未能穩住身形,整個人狼狽倒在地上。

他卻久久未曾起身,隻是躺在地上,望著頭頂那繁華的煙火。

真美啊。

他想。

也真好啊,那個女人,終究沒嫁給彆人,她隻嫁給過他,他隻是他一人的妻。

心很疼。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他隻能讓自己的肉身更疼。拿過長劍,望著那誘人的劍鋒。想要割下,手卻頓住了。

他恍若看到她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望著她,皺著眉頭道:“暴殄天物!”

……

“稟皇上,皇城後,並未發現任何人的蹤跡!”

“稟皇上,周遭百姓也均都沒看見穿一身白衣的女子。”

“稟皇上……”

無數將士在偌大的皇宮中忙亂,卻唯有新封的驍勇少將軍一動未動。

秦禦立於人群之中,目光依舊執著望著花曉消失的皇城處。

直到聽見人來人往的將士一次次、一遍遍的稟告著,他方才動了動身形,一步一步,腳步穩健朝著皇城後走去。

那裡一片漆黑。

九!十五層台階高的皇城,若是墜下,唯有死路一條。

可是這兒沒有任何人影。

那個女人……打起架來身形如鬼魅,她的武功定然很高,所以,她肯定會沒事的。

為何找不到她呢?

“三日後,你會去煙火宴吧?”那日在公主府分彆,她問他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她早已打算好了嗎?

心中陡然一陣惶恐,比戰場上被敵軍包圍在深山,幾日幾夜不吃不喝都要惶恐。

那時,安慰他的,唯有一個錢袋而已。

錢袋……

秦禦手顫抖著,將錢袋從懷中拿了出來,沒有了馨香。他仍舊固執的將錢袋打開,將裡麵一張一看便是隨意扯下的字條倒出來,打開……

上麵,隻有兩個字,是他當初去西北時,她給他留的兩個字。

她說,關鍵時候叫一聲,能保命的。

抬頭,秦禦望著她消失的皇城處,聲音艱澀,一字一字呢喃著:“救命……”

救命。

……

這一夜,全城的兵馬,搜遍了皇宮周圍的每一個角落,終究一無所獲。

花曉消失了。

不,她說,她是仙子,仙凡不能相戀。

所以,她是飛升了。

可封璟沒有放棄,他依舊派人尋找著,皇宮找不到,便在整個京城找,京城找不到,便去深山、去老林中找。

那些修仙的,不經常在這種地方嗎?

他找了很久,一年又一年。

可他就是找不到。

他是一朝皇帝,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天子,卻連自己的皇後都找不到。

封璟的後宮,始終空無一人。

無後,亦無後。

他這一生,鮮少爭些什麼,爭過了,便再不願爭了。

他將花懷安的獨子接到身邊,封為太子,親自教導。

這個孩子,是花懷安三年前一個妃子誕下的,那妃子早已殞命。

花懷安也於被軟禁五年後,抑鬱而終。

無人知封璟為何要將大業還給花家。

隻是,當初曾被花曉賞賜過一個玉鐲子的宮女,曾小心翼翼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