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縷詫異之餘,也暗暗替四皇子高興。
她看了一眼滿臉不以為然的何嬤嬤,半句都不準備問問本人,直接就叫左右太監:“把這刁奴拿下!”
何嬤嬤終於慌了。
“姑娘,你這是乾什麼?咱們都是孝忠貴妃娘娘的……”
翠縷打斷了她的話,“隻這一句話,你就該打。你怕不是早忘了,四殿下才是你的主子!”
然後,吩咐已經按住何嬤嬤的太監,“娘娘有喻:重責二十杖!”
何嬤嬤一聽二十杖,魂兒都飛了,大聲求饒:“姑娘,姑娘,您好歹幫老奴說說情啊。二十杖,不是要了老奴的命嘛!”
“杖”是宮裡的說法,左右兩個掌刑的各打一棍,才算是一杖。
二十杖,就是四十棍。
翠縷冷笑了一聲,隻說了一個字:“打。”
太監是她從翊坤宮帶來的,自然是聽她的。
兩個太監把何嬤嬤按在長條凳子上,左右又各站了一個拿大棒的。另有一個專門記數的,就站在旁邊。
這些人都知道何嬤嬤是惹怒了貴妃了,自然不會手下留情,下手是一個比一個重。
第一棍下去,何嬤嬤就叫的跟殺豬似的,涕淚橫流地求饒。
等打到第五棍,何嬤嬤見求饒不管用,就開始破口大罵。什麼“小賤人”、“浪蹄子”,難聽的話都出口了。
翠縷幾時聽過這個,氣得麵紅耳赤,“快堵了她的嘴!”
記數那個太監也是促狹,把何嬤嬤的臭鞋一把拽了下來,塞到了她的嘴裡。
東四所終於清淨了,隻剩下棍子打在肉上的悶響,還有何嬤嬤痛極了的悶哼。
東四所上下噤若寒蟬,個個都嚇得瑟瑟發抖。
翠縷見狀,趁機說了一句:“再有不敬主子的,這就是榜樣!”
傍晚時分,齊晟剛下了學回到東五所,留下來看家的王進寶便告訴他一條勁爆的八卦。
“主子,何嬤嬤被貴妃賞了二十杖,攆出宮去了。”
齊晟震驚了。
“你確定是何嬤嬤?確定是二十杖?還攆出去了?”
打二十杖再攆出宮去,若是沒有人好生照料,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就算有人照料,沒有好醫好藥,怕也夠嗆。
王進寶道:“報給主子的消息,奴婢自然不敢虛言。”
“嘖,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也不怪齊晟這樣驚訝,實在是看東四所平日裡的形勢就知道,在貴妃麵前,何嬤嬤說話肯定是比四皇子這個兒子更管用的。
所以,東四所的宮女太監們,除了何吉利,個個都把何嬤嬤看的比四皇子重。
何嬤嬤翻車,肯定不是因為得罪了四皇子,而是得罪了貴妃。
隻是不知道,她究竟犯了貴妃的哪條忌諱,竟然被賞了二十杖。
齊晟就問:“那你知不知道,貴妃為什麼突然就要責罰何嬤嬤了?還下這麼重的手。”
雖然就何嬤嬤平日裡的所作所為,罰的再重也不為過。
但她畢竟是貴妃的心腹,若是無緣無故地就把人打成這樣,就不怕寒了底下人的心嗎?
“具體的奴婢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今日翊坤宮的掌事宮女來了,把東四所裡伺候的都問了一遍。然後,當場就把那個老刁奴按著打了半死。”
“不太清楚?”齊晟挑眉看了他一眼,轉頭喊白鴿,“白鴿,你打聽到什麼沒?”
若論在搞情報這方麵的才能,王進寶畢竟是比不過白鴿和張起麟的。
但今日張起麟跟著他出去了,自然不會知道皇子所發生了什麼。
但白鴿也搖了搖頭,說:“最近東四所的口風嚴了許多,不好打聽了。”
說起這個,白鴿也覺得疑惑。
東四所的管理一向鬆散,宮女太監們都忙著討好何嬤嬤,該他們乾的差事卻是你推我,我推你,實在推不過去了才有人乾。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東四所的規矩就嚴謹了起來,除了何嬤嬤,也沒人偷奸耍滑了。
但相應的,想要再打聽關於四皇子的消息,也是難上加難了。
雖然白鴿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但隻這隻言片語,就讓齊晟有了猜測。
從前東四所亂糟糟的,是因為四皇子本身性子軟弱,立不起來,底下的人自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可是,如今的四哥……
雖然他不清楚人格分裂症除了多重人格之外,還有沒有彆的症狀,但那個腹黑版的四哥想要收拾一個東四所,也就是抬抬手的事。
這個何嬤嬤,也必然是四哥不想忍她了,就借著貴妃的手弄走了。
雖然齊晟還不知道四皇子3使了什麼手段,但就結果來看,也不得不讚一聲:“高,實在是高!”
雖然奶媽不是親娘,皇室的奶媽更是奴婢之屬。但這個時代講究孝道,吃了奶媽的奶,至少明麵上就要敬她幾分。
皇子要收拾自己的奶媽,隻要狠得下心,法子有的是。
但無論哪一種法子,都沒有四皇子這般,借母親的手來的高明。
因為,這樣一來,既做得乾淨,而且在輿論上,也不會對四皇子有半點兒詬病了。
像齊晟這樣,把劉嬤嬤留著,時不時敲打一番的,雖然也不會影響名聲,但到底是個隱患。
隻是,要讓他也學四皇子3,他卻也沒那個狠心腸。
“既然如此,日後便不要特意去打聽東四所的事情了。”
四哥分裂出來的兩重人格,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他又不準備有什麼大出息,許多事情,還是難得糊塗,好奇心彆太重的好。
至於八卦,沒了這一件,不是還有另一件嘛。
這宮裡這麼多的人,每天不知道會生出多少事呢,何必緊盯著一頭羊薅羊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