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說蹴鞠聯賽,和天子說的時候是一個樣,拉投資時說的就得是另外一個樣。
想要讓天子同意借名頭,就得把這些對天子的好處說給他聽。
同理,想要讓商人往裡投錢,就得撓到他們的癢處,讓他們看到利益,他們才能心甘情願。
齊晟可不準備拿自己的人情賣錢,不值當,也容易有後患。
“聯賽開幕之日,天子會親自蒞臨。”
隻這一句,管裡和佟籌兩人的眼睛就亮的跟那四十瓦大燈泡似的。
接著,齊晟又報了幾個京城比較出名的蹴鞠隊,個個都是高門公子組織的。
“這些蹴鞠隊,介時都會參加。”
兩人馬上就敏銳地意識到,這是個把自家的名氣打出去的好機會。
管裡咬了咬牙,問道:“不知公子可曾選好了場地?”
齊晟看了他一眼,心道:這是個聰明人呐。
聰明人好,他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因為聰明人知道分寸,知道自己該爭取什麼利益,也知道什麼底線不能觸碰。
原本齊晟隻是想找兩個讚助商,但如今他卻改變主意了。
他覺得,如果這兩個人真的足夠聰明,也懂得分寸,那收下做個門人也不錯。
大晉律法明文規定,勳貴官員,包括宗室子弟都不能經商。
他隻是想做個紈絝而已,不準備挑戰這個世界的規則。
但是,隻看恒王府就知道了,沒錢,連紈絝都做不起。
不能挑戰規則,咱卻可以遵循潛規則嘛。
哪家權貴會靠俸祿過日子?
誰家沒幾個投奔過來做門人,求個庇佑的商人?
齊晟也不準備白拿人家的乾股,他手裡賺錢的法子多的事,隨便拿出一兩樣來,就夠自己一輩子揮霍了。
既然心裡有了彆的想法,齊晟就不會半點兒鑽空子的機會都不給人留了。
其實,場地他是有的。
那是京郊的一個莊子,是淑妃的嫁妝。齊晟原本是想先借過來,仿後世的體育館改造一番。
等改造完了之後,不但能踢球,日後還能發展賽馬、擊鞠什麼的。
等賺了錢之後,就再買一塊兒地皮,建一個更好的莊子,還給淑妃。
雖說淑妃隻有他一個兒子,日後所有的東西肯定都是留給他的。
但那也是以後的事,齊晟還沒墮落到啃老的地步。
這是他原本的打算。
如今他既然改變了主意,就不準備借用淑妃的嫁妝莊子了。
因此,管裡問了他有沒有場地之後,齊晟就矜持地說:“改建蹴鞠場,地勢不但要平坦,還要開闊,還在物色當中。”
管裡當即就一拍手:“真是巧了!”
“怎麼?”齊晟假裝疑惑地看著他。
管裡笑著說:“我家裡在京郊有一處莊園,平日裡也沒人去打理。若是公子不嫌棄,就當給公子讚助個場地了。”
在肉疼的同時,管裡還有心思想:這“讚助”,可真是個好詞兒,比“孝敬”可好聽多了。
但在他看來,都是一樣,不過變著法子壓榨他們的錢財罷了。
這些王孫公子,都一個德性。
齊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既然管郎君有心,不若再破費一點兒?”
管裡的臉色有點兒發白了。
彆看他管著京城這邊的生意,在家裡也很得父親喜愛。但他隻是次子,將來的家業他大哥要占大頭兒。
他私自將屬於家族的一個莊子送給六皇子,也算是搭上了宮裡的線,父親不會說什麼。大哥就算頗有微詞,也會忍下去。
但是,如果六皇子再獅子大開口,他卻不一定頂得住了。
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既然決意要傍這根大腿,就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公子您儘管吩咐。”
齊晟心裡暗笑,說:“聯賽之上人員來往眾多,茶水的耗費肯定也不是個小數目。不知管郎君願不願意再讚助一下聯賽所用的茶葉?”
管裡先是一怔,接著就大喜過望,連連道:“願意,願意!”
他可沒忘呢,剛才六皇子才說過,聯賽的開幕式,天子也會蒞臨。
如果天子喝了他們家的茶業……不,就算天子沒喝,外麵的人又有幾個知道的!
隻要他打出聯賽讚助商的招牌,但凡是知道天子蒞臨的人,自然就會聯想到一塊兒去。
而天子蒞臨這麼大的事,根本就不用特意推動,自然就會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遍五湖四海。
到那時候,彆說一個莊子,就是十個莊子,也能賺回來。
這個時候,管裡哪裡還記得方才自己在心裡吐槽六皇子壓榨他的事?
他隻覺得六皇子不愧是皇子,辦事兒就是敞亮!
齊晟讚道:“管郎君果然是個爽快人。”
“公子謬讚了,謬讚了。”
管裡謙虛了兩句,樂的嘴巴都合不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