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前朝的那些老學究們,整日裡嚷嚷著什麼“後宮不得乾政”。
但實際上,縱觀曆史,哪朝哪代的後宮與前朝,都不曾真正斷了聯係。
就比如這一次,天子令淑妃掌權,主理後宮一事,就令前朝大臣們分分側目。
淑妃是什麼人呢?
她是後宮的常青樹,後宮的女子來來回回,也就淑妃一人好似從不凋零。
當然了,前朝關注的,肯定不是她的這一重身份,而是睿王殿下的生母。
睿王殿下近一年來,在朝中出的風頭可不少了。
雖然天子把幾個皇子都安排了入朝,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真正做出成績的,隻有睿王殿下一個。
安王是萬事不管,信王更是深居簡出。
端王倒是挺活躍,但他的誌向不在朝堂之上,活躍的往往都不是正地方。
如今正是儲位空懸的時候,就算是矮子裡拔高個,睿王殿下也是最高的那個。
看陛下在後宮的舉動,莫非…………
許多人都蠢蠢欲動。
但也就那樣了。
因為,齊覃在眾人措不及防的時候,在朝堂上丟下了一個炸雷。
“統……統計圖?”
“這……先賢從未教過呀。”
“把奏折寫成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有辱斯文!”
“這玩意兒是誰想出來的?”
“…………”
眾臣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但天子的態度十分堅決,讓眾人非改不可。
齊覃禦極多年,在朝野內外的威嚴早已今非昔比,大臣們再三請求,他都不肯收回成命。
眾人反抗不了他,每日裡都被寫奏折弄得苦不堪言。
但對齊覃來說,頭一項好處很快就顯現了出來。
——按照這種格式,請安的折子是沒法寫了,齊覃每日裡一下子就少看好多廢話。
為此,他私底下難得地誇了齊晟一回。
“你很不錯,這個法子很好。”
齊晟立刻抬頭挺胸,覺得這天也藍了,水也清了。
不過……
“父皇,您還是適可而止吧。要不然,他們一定會反撲的。”
齊覃笑道:“再等等,還不到時候。”
“您心裡有數就好。”
過了沒多久,徐尚書和張侍郎就求到了齊晟這裡。
“殿下能不能求求陛下,彆再折騰我們這些老骨頭了?”
徐尚書原本烏黑的胡子,都已經有了泛白的跡象了。
可憐他一大把年紀了,讀了一輩子聖賢書,臨了臨了,卻還要麵臨自己被變成文盲的殘酷。
這也太慘了!
張侍郎也沒好多少。
齊晟就感覺,他的精氣神比之以往,不知降了多少。
齊晟雖然料到了,讓一幫子文科生轉修理科,明顯是強人所難。
但是,他卻沒想到,是這麼的強人所難。
光是他看見的戶部已經這樣了,那他看不見的地方,豈不是哀鴻遍野?
“罷了,我去問問陛下吧。”
這兩位的麵子,他實在是不好拂了。
他一進乾清宮,齊覃就笑了,“怎麼,有人來找你說情了?”
“陛下英明。”
齊晟道,“好像的確是太為難他們了。”
齊覃“嘖”了一聲,說:“朕這裡倒是方便多了,一時半會的,還真有些舍不得。”
“您可彆了,”齊晟嚇了一跳,“那些老臣,可禁不住您折騰。”
齊覃滿臉遺憾,“罷了,看在你的麵子上,朕就饒了他們了。後麵的,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明白,明白。”齊晟連連點頭。
——話說,我敢說不明白嗎?萬一讓哪個嗅覺靈敏的,發現這主意一開始是我出的,我還不得被他們給撕了?
*
“殿下是說,陛下之所以有這樣的要求,都是因為下官等人,把奏折寫得……太囉嗦了?”
徐尚書說話,一向就是這麼犀利直白。
“咳。”齊晟輕輕咳了一聲,糾正道,“是辭藻過於華麗繁複。”
“嗐,那還不都一樣?”
徐尚書蹙眉道,“這麼多年,大家夥都是這麼過來的,陛下怎麼突然……”
真的是太突然了,簡直就是毫無征兆。
齊晟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說:“陛下的身體大不如前了,精力難免不濟,他又一向勤政……”
後續的話,就不用他多說了啊,徐尚書和張侍郎都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