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個女人立刻尖叫了起來:“不能賣了我的狗蛋兒,狗蛋兒就是我的命根子呀!不能啊,不能啊!公子,公子,民婦求求您,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報答您的大恩大德!公子…………”
至於兩個女兒如何,她隻字未提。
倒是她男人有點腦子,開口就說:“這位公子,草民就狗蛋這一條骨血傳承香火,求您大發慈悲,饒了他吧。草民那兩個女兒,隨公子處置。”
正好被王進寶領著走到門口的兩個丫頭心底一寒,大一些的那個眼淚已經出來了。
那個叫狗蛋兒的男孩兒看見自己爹娘,就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倚仗,甩開拉著他的姐姐,一瘸一拐地跑到了自己父親身邊,喊了聲,“爹!”
“誒。”
那男人應了一聲,下意識地露出了笑意,一雙眼睛迅速在自己兒子身上巡梭了一遍。
見兒子站得不自然,男人臉色一變,緊張地問:“狗蛋兒,你怎麼了狗蛋兒?”
被親爹這麼一問,狗蛋兒的一腔委屈終於有了發泄的出口。
“爹,他打我!”狗蛋兒指著齊晟哭喊。
他以為,隻要自己一哭,他爹就會像以前打他姐姐一樣,把這個欺負自己的人毒打一頓。
她娘也會扯開嗓子,一邊罵罵咧咧地替自己助陣,一邊小心翼翼地哄自己。
可是這一回,他卻隻等到了瑟瑟發抖的爹娘。
“爹?”
他疑惑地喊了一聲。
齊晟冷笑了一聲,嚇唬他,“你爹馬上就要把你賣給我了。到時候,照一天三頓打你!”
狗蛋兒愣了一下,哭得更加淒慘了。
他邊哭邊喊:“爹,娘,我不要挨打,我不要挨打,你們彆賣了我!哇……”
兒子一哭,那真就跟剜他們的心一樣。
夫妻二人是哄孩子也不是,向齊晟求情也不是。
齊晟就那麼冷眼看著,一邊自有機靈的女官替他說話。
“你們說的好聽,這是打量我們主子年紀小,好欺負呢。誰不知道,丫頭片子根本就不值錢。”
丫頭片子不值錢。
這是這對夫妻的心裡話,所以他們自己說著“把兩個丫頭都給您”也心虛得很。
鬨了好大一通之後,接到齊晟眼色的薄夫人才再次開口替他們求情。
“殿下,依妾身看,他們是真舍不得兒子。不如殿下就罰他們些彆的,放了他們兒子算了。至於這兩個丫頭,□□一番,也能做些活計。”
夫妻二人立刻打蛇隨棍上,“是呀公子,我們家兩個丫頭很勤快的。”
他們一邊極力推銷自己的女兒,那女人還用力拉扯著自己女兒往前,叫她們跪下磕頭,替自己弟弟求情。
或許是出於習慣,那女人一上手,就掐住了女兒手臂上的一點肉使勁拽。
兩個丫頭疼得淚眼汪汪,卻又不敢哭出聲,怕引來更痛的毒打。
齊晟兩輩子也沒真實地見過這樣的場景,當即就皺了眉。
但他心裡清楚,如今火候還不到,他還得再忍一時。
直到薄夫人再次求情,齊晟才露出一副勉強之色,“好吧,我不要他兒子。打他一頓板子,也就罷了。”
王進寶聽見自家主子的話,立刻就讓人綁了那個男的,按在地上打了一頓,打得皮開肉旋,疼得他慘叫連連。
那個女人隻顧著捂住自己兒子的眼睛,還是兩個丫頭不忍心,哭著替自己父親求情。
齊晟不忍心再折騰她們,抬手讓人把那惡心人的一家三口扔了出去。
“至於這兩個丫頭……”
有這麼多人在,自然不會讓他為難,立刻就有兩個女官把兩個丫頭領了下去。
薄夫人道:“殿下放心,過不了多久,她們就會真正開始新的生活。”
齊晟勉強點了點頭,緊皺的眉頭是半點都沒有鬆開的意思。
見他如此,薄夫人歎了一聲,“妾身知曉殿下心慈。隻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女人離開了男人,沒有獨自謀生的能力,下場會十分淒慘。”
“我知道。”
齊晟喃喃道,“我知道的。”
怔了許久,他歎了一聲,暗道:看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提前了呀。
“夫人,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薄夫人不敢耽誤他,忙道:“殿下請便。”
齊晟回宮之後,就讓人去鐘粹宮傳話,說是想念母親,要去給母親請安。”
這雖然不合規矩,但如今淑妃獨掌宮權,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他們隻會說睿王殿下孝順。
等他到了鐘粹宮的時候,收到他傳的消息的玫妃也已經到了。
淑妃拉著兒子說了會子話,便找了個借口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了明顯是有事的兩人。
齊晟隻覺得心裡有一股力量在激蕩,幾乎要衝破胸膛,外在的表現,就是十分急切。
他直接了當地問:“娘娘是理科生,可畫得出珍妮紡織機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