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寶秒懂,“奴婢這就讓人去打聽端王殿下的動向。”
他從東六所出來,就碰見了來給齊晟請安的盧文,不由暗罵一聲:晦氣!
在王進寶看來,這個盧文就是一棵典型的牆頭草。
從前,自家主子無意將才華顯露於人前,這盧文就背了主子,去巴結太子;
如今,眼見自家主子就要一飛衝天了,他又隔三差五地回來請安獻殷勤。
我呸,誰稀罕!
暗照私心裡說,王進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偏盧文這人心思周全的很,一看見他就笑眯眯地主動過來招呼。
“王公公,替殿下辦差呀?”
王進寶磨著牙花子,皮笑肉不笑,“咱們做奴婢的,可不就是主子吩咐什麼,就做什麼。”
盧文臉色一僵,乾巴巴地笑道:“王公公說的是。”
在內涵了盧文一通之後,王進寶神清氣爽,笑容也自然多了。
“盧世子,奴婢還有差事在身,這便先走一步了。”
“哦,王公公請。”
站在原地,目送王進寶的背影消失之後,盧文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東五所的屋簷。
不走到這一步,誰又能想到,這普普通通的蟠蛇簷角上,竟然能飛出一條真龍來?
是他自己眼力不夠,當初不識真龍。如今想要回頭,自然要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耐心與誠意。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東五所,在正堂的門口站定,叉手施禮:“臣盧文,給殿下請安。”
皇子所的院子並不大,盧文在院子裡請安齊晟在書房裡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齊晟並沒有搭理他,就任他在哪裡站著,連個冷板凳都沒給。
他倒是要看看,這盧文,究竟能熬多久。
因著他們兩個來的突然,避是來不及避了,彭夫人和彭姑娘也沒有避的意思。
彭疊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心想:讓你們試試花孔雀他兒子的殺傷力也好。
是的,彭疊可不是五皇子,齊晟特意挑這個時候過來,她猜就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因此,兩人進來,一行人相互見禮過後,彭疊就有意無意地表明了,自己沒有拉皮條的意思。
齊晟朝她略略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然後,他就專心準備對付彭姑娘了。
而彭姑娘這會子已經看呆了。
——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齊晟瞥了一眼,就任她發呆,自己則是一心和彭疊說話。
“知月觀那裡,我和五哥都派人去看了,收拾得挺乾淨的,教主大可以放心。”
彭疊自請出家之後,齊覃就給她賜了個“知微教主”的道號。
齊晟不好再喊她做母後,跟著五皇子喊娘也不大對勁,索性就稱一聲“教主”,也算是遵旨行事了。
彭疊頷首道:“偏勞你特意跑一趟了。”
齊晟笑道:“我與五哥乃是手足兄弟,教主是五哥的母親,也就是我的母親,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
這話他說得真心實意,彭疊自然感覺得出來,心裡十分偎貼,覺得老六果然不是個涼薄的人。
可還不等她說幾句體己話,回過神來的彭姑娘就順杆爬了,“如此說來,臣女還是可以喊殿下表哥嗎?”
齊晟早就等著她呢。
“五哥,這位是…………”他指了指彭姑娘,滿臉疑惑地問五皇子。
五皇子莫名其妙,“這是我表妹呀,剛才不是介紹過了?”
“哦,哦,原來是彭姑娘,失禮,失禮。”
齊晟滿臉歉意地朝彭姑娘拱了拱手,轉頭就用明明很小聲,卻又剛好能讓人聽清的聲音對五皇子抱怨道。
“五哥你早該提醒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長得醜的人向來不愛多費心思。”
自認為長得還行的彭姑娘:“…………”
——我聽得見,我真的聽得見!
一直堅信自己女兒天生麗質的彭夫人:“…………”
——這睿王殿下長得挺好,怎麼眼神不好?
在場唯一一個不在狀態的五皇子:“……噗!”
雖然他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但這一聲笑,還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彭姑娘幽怨,彭夫人憤怒,彭老夫人則是尷尬和不好意思。
唯有彭疊,淡定如初。
——就知道會這樣。
齊晟還在堅持不懈地裝傻,“五哥,就算我說是大實話,你也不用開心地笑出來吧?”
有了六弟救場,五皇子很快就找回了和六弟一起搗蛋時的默契。
“咳!”
他重重地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六弟呀,你是不知道。這世間多的是那種既沒有自知之明,又不肯聽人真心話的人。久而久之,願意說真話的人,也就少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目光從彭夫人和彭姑娘臉上迅速滑過,最後又來了個總結。
“所以說,今日驟然聽見真這麼一句純天然的大實話,為兄難免喜不自勝,手舞足蹈。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六弟見諒。”
“嗐!”齊晟不在意地擺了擺手,“誰會因著這點小事就見怪?那也太小肚雞腸了。”
其實很見怪的彭夫人和彭姑娘:“…………”
——所以說,我們就隻有吃啞巴虧這一條路咯?
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五皇子朝齊晟眨了眨眼,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對於這個舅母,五皇子心裡早就存著不滿了。
雖然五皇子沒和她見幾次麵,但卻不止一次聽坤寧宮的宮女太監們說過,舅母仗著自己是娘家人,沒少在皇後這裡炫耀她夫妻和睦,兒女雙全。
這不是在紮他娘的心嗎?
以往是沒有機會也就罷了。
如今既然得了機會,他要是不好好回報一二,豈非枉為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