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2 / 2)

說實話,齊晟有點慌。

俗話說,天無二日,人無二主。

天子還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呢,朝臣就這樣奉承太子,真的很容易戳了天子的肺管子。

齊晟絕對有理由懷疑,這些人裡,絕對有趁機整他的存在。

*

下朝之後,齊晟跟著齊覃來到含光殿的內殿。

“感覺如何?”齊覃笑著問。

齊晟實話實說:“不太好。朝中諸公不愧是十年寒窗讀出來的,那心眼真是比蜂窩都密。

齊覃哈哈笑了一陣,正色道:“這才隻是開始呢。”

外人隻看到了做天子的風光,卻不理解其中的艱險。

朝臣與天子,雖然是從屬的關係,卻也是天然對立的關係。

天子一心想要大權在握,而朝臣則一直想要天子垂拱而治。

為什麼一種新的政策,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是好事,真正施行卻還是困難重重?

還不是因為牽扯到了君臣雙方的博弈?

可以說,朝廷每推出一項新的政策,都是各方麵相互妥協的結果。

齊覃認真地把這些經驗傳授給齊晟,末了,問道:“對此,你有什麼感想?”

這個問題,他也曾問過前太子現成王齊桓。

齊桓的回答支支吾吾,並沒有什麼重點,顯然是心裡沒有章法,讓齊覃很不滿意。

對於齊晟的回答,齊覃還是很期待的。

可是,他卻想不到,齊晟竟然能光棍成這樣!

“沒啥特彆的想法。”齊晟嗝都不打一個,“要臣看,這幫人都是閒的。”

可不就是閒的嗎?

剛開國那會子,怎麼沒有這麼多屁事?

除了開國皇帝威望高之外,還不是因為那時候大家都窮,當官的都不能把綢緞當日常衣物穿。

那時候,大家想的都是提升生活水平,哪有功夫想這些有的沒的?

對於齊晟的觀點,齊覃沉默了許久,卻也不得不承認:好有道理呀!

隻是……

“如今畢竟不是剛開國的時候了,你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他們的家產全都罰沒了。”

“陛下,”齊晟驚恐地瞪大了眼,“您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想法?”

齊覃:“…………”

——???

齊晟道:“諸位大人為了咱們老齊家的江山兢兢業業,怎麼能無緣無故就罰沒他們的家產呢?”

齊晟表示:這種事情,當然是得有緣有故了。

——反正說來說去,你就是要罰沒人家的家產了?

齊覃頗覺無語。

看見他的神色,齊晟趕緊替自己澄清,“您誤會了,臣沒想著要罰沒他們的家產。不但不罰,還要給他們發錢。”

就今日在朝堂上那幾個,嘴裡說的義正言辭,其實心裡有幾分是為了挑這個時候拿捏一下新儲君,又有幾分是因著眼紅利潤大,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如果把他們都綁到一條船上,讓他們都成為既得利益者。

那誰還會瞎比比?

不過,這個得等到海運了。

玻璃他準備做成自己的私產,因為玻璃這種東西,成本低,產出大,隻用來做奢侈品,並不能將之利益最大化。

薄利多銷的東西,不能給朝廷做。

因為幾乎沒有油水可貪,掌管這一項的人若是存了謀私的心,就很容易弄出虧空,為國庫增加負擔。

相對來說,紡織業的前景更大。

無論是綾羅綢緞還是毛尼製品,前景都比玻璃好。

因為這些東西都能做出口,而玻璃這種東西,彆的國家也有自己的生產線。

而且,人家自己造出的東西,更附和他們自己的審美。

所以,紡織業是要歸入國庫的,無論是天子還是戶部,都不會願意讓彆人參與進來分果子的。

就目前來說,大晉除了鹽鐵茶,就隻有這兩個大頭,都不可能讓朝臣參與分一杯羹。

所以,齊晟想要把他們綁到一條船上,就得有一個新興的事物,聯合他們,組建一個新興的利益團體。

至於如何預防這個利益團體在日後做大,形成尾大不掉之勢,那就是以後的事了。

現在就想那些,未免為時過早。

這些東西,齊晟隻是有一個初步的想法,想要做成並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的。

所以,他也就沒有在齊覃麵前說出來,以免齊覃多操心。

現在,齊覃的確是不用操太多的心。

因為…………

“這是昨日新送上來的折子,你還坐那裡,接著批吧。”

齊覃指了指禦階下的桌案,桌案上堆滿了紅皮、藍皮或黑皮的奏折。

雖然齊晟才剛做上儲君之位,但齊覃指使他代批奏折卻已經很熟練了。

當然,這又是齊晟因為“不謹慎”而落了把柄在他手裡之後,被他借機踹過去的政務。

為了把握這個度,齊晟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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