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點了點他的額頭,笑罵道,“彆以為老身不知道你是來乾嘛的,我老婆子還能吃了你弟弟不成?”
齊晟趕緊指天發誓,表示自己絕對不是在擔心九皇子。
“孫兒擔心的是祖母您呐。”
齊晟的嘴巴就像抹了蜜,甜言蜜語不要錢似地往外倒。
“您這麼慈愛,就像是蓮台上的觀音娘娘似的,怎麼舍得動九弟一根手指?孫兒就是怕九弟不懂事,把您給氣出個好歹來。”
“唔,你就會說好話哄我老婆子。”
“這怎麼能是好話呢?”
齊晟大呼冤枉,“這明明就是大實話嘛!您要是不信,就問問母後和德妃娘娘。對了,還有三姐和四妹,她們都可以替孫兒做證。”
借著齊晟這個話頭,幾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奉承起了太後,把太後哄得渾身輕飄飄的,怒氣全消。
見火候差不多了,齊晟趕緊對九皇子使了個眼色,叫他給太後服個軟,這件事也就過去了。
可是,九皇子固然也算聰慧,但腦子比較一根筋兒。
如今他是認定了自己隻要一條道走到黑,堅持過這一段就一勞永逸了。
服軟什麼的,根本就不在他如今的思維模式之內。
所以,他低下了頭,無聲地表示抗拒。
齊晟:“…………”
——簡直了,我都想抽你一頓!
難道你就不知道,“服軟”這種行為,也是可以延伸出許多不同的含義的嗎?
到底是誰告訴你,服軟就等於妥協的?
齊晟發現,繼有一個蠢哥哥之後,自己還有一個蠢弟弟。
隻不過,蠢哥哥好歹和他配合默契,知道自己是為他好;蠢弟弟卻蠢得忒實在了。
他滄桑地歎了一聲,隻能自己出馬了。
“皇祖母,依我看,吃了這一通教訓,九弟也知道自己乾的事太魯莽了。九弟,你說是不是?”
九皇子頓了頓,仔細品了品齊晟話裡的意思,點頭附和,“太子哥哥說的事,今日之事,的確是孫兒魯莽了。隻是……”
“隻是有些人,的確天生就對異性不感興趣。”
怕他再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再把好不容易哄住的太後給氣到了,齊晟很乾脆地打斷了他,順便剝奪了他的話事權。
這時候,九皇子也意識到了,太子是來幫他的。
而且,明明是同一個意思,話從太子嘴裡說出來,就是比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更好聽,也讓人更願意聽進去。
所以,他就乾脆地閉嘴,讓太子做了他的代言人。
太後蹙眉,“有這種事?”
她不大相信,“彆是你為了替嵩兒開脫,糊弄我老婆子的吧?”
“怎麼會呢?”齊晟睜大了眼,神色又委屈又無辜。
太後盯著他看了片刻,突然說:“晟兒,老身早就跟你說過,男孩子崇拜父親沒什麼,但不要處處都跟著你父皇學。”
哈?
齊晟有些傻眼,“祖母?”
——咱們不是正在說性取向的事嗎?怎麼突然之間,話題就跳躍到了我聽不懂的地方?
太後歎息了一聲,有些憐憫地看著自己的孫子,“你父皇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每次糊弄老身,就是你方才那副模樣。老身隻是給他麵子,不拆穿他而已。”
齊晟:“…………”
——話說,我多活了這麼多年,就隻有父皇十六歲的水平嗎?
真是慚愧,慚愧,是時候練習一下表情管理了。
不管他心裡有再多的想法,這個時候,也要堅強地苟住了。
考驗他臉皮的時候,終於到了。
“孫兒說的都是真的。”
齊晟依舊頂著那張委屈又無辜的臉,“咱們京城這邊不多見,但江南那邊就不一樣了。那邊有許多女子不肯成婚,反倒是與另一個情投意合的女子義結金蘭呢。”
太後目瞪口呆。
“這……這不是話本子裡才有的情節嗎?”
她記得,在閨中的時候,時常托兄弟給自己帶話本。有時候,她自己也會帶著帷冒出去挑自己喜歡的。
那麼多的話本裡,給她印象最深刻的,是那本《憐香伴》。
後來她入了宮,也曾對先帝的一個妃子有過好感。
隻可惜,那個妃子隻是想要利用她,對她並沒有真心。
太後為此傷心了許久,後來才一心爭寵,最終在未曾有妊的情況下,做了皇後,誕下了嫡子,把那個妃子和她的兒子,通通都踩到了腳下。
或許是想起了往事的緣故,太後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她語重心長地對九皇子說:“嵩兒呀,祖母不知道你是被哪一個迷了心竅,竟說出這種話來。隻是,你要擦亮了眼睛看清楚了,你自己一片癡心,他卻不一定。說不定,就是圖你的權勢呢。”
九皇子:“祖母,孫兒……”
“咳!你還敢犟嘴?”
齊晟背著太後,拚命地對他使眼色,叫他順著太後的意思,先認下來。
要不然,這事今天完就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