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彆和憨憨玩套路(1 / 2)

“想不出來就彆想了。”

這句話,齊覃說的是相當的沒好氣。

——自己在這邊為了老六的儲位著急上火,老六自己可好,不但不著急,還一心資敵。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自己還有這麼個傻兒子?

齊晟一看,好嘛,真惱了。

他心下無奈,卻也不得不收起替四皇子操的心,先哄親爹要緊。

“父皇。”齊晟嬉笑著湊了上去。

“你少嬉皮笑臉的。”

齊覃蹙眉將他推開,“既然你自己不著急,朕也不瞎操心了。真是的,朕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呢?”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是兒子不識好歹。”

齊晟硬湊了上去,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獻足了殷勤。

齊覃“哼”了一聲,不搭理他了,但好歹沒再說出什麼誅心之言。

齊晟一看,有門兒!

他算是看出來了,如今的情況,是擺明了父皇對四哥偏見已深。

此時他越為四哥說好話,就越會適得其反。

因為逆反心理這個東西,真的不隻是中二病的專利呀。

想讓齊覃真的放心四皇子,最好的法子不是極力陳述四皇子的無害,而是展現齊晟自己的手段。

隻要讓齊覃知道,無論四皇子心機有多麼深沉,齊晟都能把他給收拾了,所以根本不足為懼,齊覃自然也就放心了。

心裡有了譜之後,他就知道話該怎麼說了。

“父皇怎麼一門心思地長四哥誌氣,這是信不過兒子的手段嗎?”

“手段?”齊覃嗤笑,“你能有什麼手段?”

“誒,父皇,您要是這麼說,兒子就不得不展示一番了。”

齊覃:“嗬。”

齊晟:“……您如果再這樣,是很容易失去我的。”

齊覃:“嗬嗬。”

什麼叫有恃無恐?

這就是。

此時此刻,齊晟有一句話,真的是不吐不快,卻又不能痛快。

——你就是仗著我愛你,就是仗著我寵你!

他抹了一把臉,說:“您不就是擔心四哥表麵上是帶發修行,暗地裡卻多方綢繆,積蓄勢力,意圖不軌嗎?”

見齊覃斜眼看自己,以眼神示意自己繼續說,齊晟就冷笑了一聲,語氣淡淡:“既然是要修習佛法,何不再虔誠幾分,乾脆去了那三千煩惱絲?”

——既然您怕他是假借修行之名,行不軌之事,那就乾脆讓他假修行變真出家不就行了?

齊覃神色一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齊晟與他對視,怡然不懼。

這話他既然說得出口,就不怕齊覃怨他太冷酷,隻怕齊覃覺得他還不夠冷酷。

自己的父親一心為了他打算,他總不能又當又立。

如今,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齊覃:這儲君之位,我既然已經接了,就絕不允許彆人再來奪走。

四皇子若是老老實實修行便罷了,若他真有異心,齊晟也不介意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做天家無兄弟。

父子二人靜靜地對視了半晌,齊覃突然笑了,“好,不愧……”

“不愧是您的兒子。”齊晟一點都不給他麵子,不但截斷了他的話頭,還附贈了一個大白眼。

齊覃:“…………”

噎了一下之後,齊覃決定不跟他計較,果斷轉移了話題。

“你有幾分把握?”

“八分。”他伸手,比劃了一個“八”。

“才八分?”齊覃蹙眉,顯然並不滿意。

齊晟笑道:“父皇也未免苛責太過,這世上的謀略,哪有十成十的穩贏?當一件事有五成以上的把握時,就值得冒險一試了。八成,已經很高了。”

“罷了。”

齊覃失笑,“年紀大了,反倒是少了少年時的氣盛了。”

他對齊晟說:“你去做吧,朕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後,如果朕見不到成果,就親自動手。”

齊晟神色一凜,拱手道:”父皇放心,兒子一定會做成的。”

——四哥呀四哥,為了你,小弟我承受的壓力真的太多了。

*

四皇子請了相國寺的法師緊府講經的事,本來也就沒打算隱瞞外人。

他覺得日後這種事情還會很多,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

但是,消息傳播得這麼快,就絕對不正常了。

“查到是誰在背後推動了嗎?”

何吉利搖了搖頭,滿臉慚愧地說:“奴婢無能,還沒有查到。”

自成王倒台之後,原太子-黨人手就損失了大半。

最近,因著董和鬨出的那一通事,已經被人遺忘的前太子-黨再次遭了殃,被陛下與太子殿下拿篦子給蓖了一遍。

而四皇子3原本的打算就是在齊晟坐穩了儲位之後,就徹底不再管外麵的事了。

因此,他就任由人手流失,從來也不曾梳理過,更彆提收攬了。

直到如今,真正需要用人脈的時候,何吉利才猛然發現,他們幾乎已經到了無人可用的地步。

四皇子3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笑,“罷了,你出去吧。”

其實,不必查他也能猜出來。

能有這麼大手筆,把消息鋪展的這樣快的,除了天子,也隻有太子了。

“你說,是父皇,還是六弟?”四皇子3笑著問。

四皇子道:“是誰都無所謂,反正咱們往後也不摻合那些俗事了。”

“你說的不錯。”四皇子3點頭附和,但一顆懸著的心,卻怎麼都放不下來。

——怕隻怕……樹欲靜而風不止。

果然不出四皇子3所料,這流言仿佛有人操控一般,沒過多久,整個京城都知道信王沉迷佛法,已經解了頭發做了居士了。

等大家夥兒聽得多了,對這一條信大於疑之後,就又傳出,信王已經看破紅塵,要在大佛寺出家的傳聞。

何吉利來彙報的時候,四皇子正站在涼亭裡,笑吟吟地看著猶如稚子般的餘貴妃在花叢中穿梭,肆意地禍害盛開的鮮花和蹁躚起舞的彩蝶。

“主子?”何吉利輕輕喊了一聲,小心翼翼地覷自家主子的神色,心裡默默猜測,如今與自己說話這個,究竟是哪一個主子。

四皇子的目光根本就沒從餘貴妃那裡挪開半分,聞言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知道了,你下去吧。”

“主子。”

何吉利急了,“這分明是有人故意為之,要逼著主子出家呀。”

四皇子這才抽空看了他一眼,說:“那不正好,我也正有此意。”

“主子?”何吉利懵了。

“你覺得,這流言的背後,是誰在操縱?”

何吉利誠實地搖頭:“奴婢不知。“

四皇子又問:“那你說,這流言傳了這麼久,父皇為何不曾召見我去問一句?”

“……是陛下相信主子有分寸?”何吉利隻能胡亂猜測。

“嗬。”四皇子輕笑了一聲,擺手道,“行了,你下去吧。”

“是。”

揮退了何吉利之後,四皇子怔了片刻,沉沉歎了口氣。

若說一開始,他還不確定是誰的話,在流言傳播了四五天,宮裡還沒有人來召見他詢問,他就能確定了。

此事就算不是天子親自操縱,也是由天子暗示或默許的。

其實,他很早就有感覺,自己父皇不大看得上自己,覺得他擅使陰謀,為人不夠光明。

不過,他也不在意就是了。

隻是,被自己的父親這樣猜忌,他心裡總歸不是那麼好受。

“照兒!”

餘貴妃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四皇子一驚,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一蓬粉塵嗆得直咳嗽。

他下意識地一揮手,一隻被□□的不成樣子的蝴蝶就被他揮到了地上。

“嘻嘻。”

見捉弄到了他,餘貴妃高興得拍手直笑。

四皇子無奈地喊了一聲:“娘!”

下一刻,餘貴妃就像一個做錯了事還要裝無辜逃避責任的孩子一般,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照兒,蝴蝶,蝴蝶。”

四皇子失笑,抬手叫人端了溫水來,他親手絞了濕毛巾,替母親擦乾淨了手。

“娘不要再去捉蝴蝶了,上次叫粉末閃了眼睛的事,你忘了嗎?”

他對貴妃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孩子。

“嗯——”

貴妃歪著頭想了想,撅著嘴說,“蝴蝶會動,要抓。”

貴妃剛被他接出來的時候,整日裡瘋瘋癲癲的,大吵大鬨,一會兒說自己是皇後,一會兒又說自己是太後。

雖然宮裡頭都知道她已經瘋了,不會和她計較,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能少說還是少說的好。

再者,見她這樣瘋癲,四皇子心裡也難受得很。

四皇子3看著不忍,就私底下去找了五皇子,問他有沒有什麼藥能讓貴妃安靜一些。

“四哥,你莫不是也瘋了?”

五皇子嚇了一跳,“這種藥,我哪裡敢有呀?”

皇室最是忌諱各種秘藥,雖然曆朝曆代的秘藥層出不窮,但這些秘藥都是哪一個人配出來的,可曾有誰知道?

誰也不知道啊。

因為配出那些秘藥的人,也不敢張揚,甚至不敢讓人知道是他配的。

要不然,就隻有死這一條路了。

五皇子這些年接觸了不少丹方,也和太醫院的禦醫們探討了許多藥理。

四皇子想要的那種藥,他自然配的出來。

隻是,他不敢配呀。

他是憨,但他又不傻。

自小在皇室長大的孩子,又怎麼會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

如果他配了藥,又被人知道了,你猜父皇會不會放過他和他娘?

“五弟是說不敢有,而不是沒有。”

四皇子3敏銳地抓住了他話裡的漏洞。

五皇子臉色一變,咬著牙不說話了。

“嗬。”四皇子3輕輕笑了起來,“五弟所憂之事,為兄都知曉。”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還是不說話,隻是心頭微微有些焦躁。

六弟教過他,預防被人套話最好的方法,就是咬死了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