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子病情好轉,她就會借著喜氣,讓太後忘了寧王與成王的存在;如果天子熬不過去,隻怕她會再次將太後的負麵情緒引導到他們兩個身上。
成王也就罷了,本來就被圈禁了。
而原本隻是閒散在家的寧王,如今也被困在府中,寸步難離了。
齊晟的幾個兄弟裡,隻有這兩個曾野心勃勃。
如今雖然已經兩敗俱傷,可誰也不知道,他們對齊晟這個小弟弟上位,究竟服還是不服。
他明白梁皇後是未雨綢繆,防範於未然,自然也不會拆她的台,踩著自己的母親刷聖父的人設。
於是,寧王與成王的命運,就這麼定了。
兩人收到太後的懿旨是如何的惶恐,如何的心如死灰,也隻有他們自己在意了。
就在齊晟覺得焦頭爛額的時候,總算是有一件好事從宣府傳了回來。
——瓦剌部落一個大貴族,一箭射毀了係於摩根王胸前的玉璧。
不巧得很,那玉璧正是摩根部落的新近迷信的聖物。如今聖物為摩根王擋箭而碎,更證明了聖物有靈。
整個摩根部落都憤恨不已,發誓要殺死那個貴族,拿他的頭顱來祭奠聖物,期冀聖物能再次重聚。
齊晟拿著沈介送回來的書信反複看了兩遍,忍不住失笑道:“這個梁靖,真是讓人說你什麼好呢?不過,這一回的確乾得好!”
不錯,那個讓摩根部落新近迷信的聖物,都是梁靖人為捧出來的。
那玉璧也不是真的美玉,而是似玉的玻璃。
梁靖以商賈的身份與摩根部落的幾個大貴族混出了交情,多放探查之後,發現摩根部落根本就沒有什麼聖物。
原本這件事也就到此為止了。
因為齊晟後續的計劃,都是建立在摩根部落有聖物的基礎上的。
而且,這隻是一步閒棋,能成固然好,成不了也沒關係。
但梁靖不甘心。
殿下磨礪他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給他一件重任,他又怎能虎頭蛇尾地退回去?
沈介勸他:“萬事不可強求,摩根部落沒有聖物,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能強求?”
梁靖冷笑了一聲,“我偏要強求!”
沈介一驚,“你想乾什麼?你可彆衝動,彆乾傻事啊。”
“你放心,我不衝動,不乾傻事。”
——經過深思熟慮的事,怎麼能叫衝動呢?有一半概率可以成功的事,怎能能叫乾傻事呢?
沈介無語,“我以前怎麼不知道,梁兄你這麼能說會道?”
梁靖得意地瞥了他一眼,嘚瑟至極,“這就叫近朱者赤。”
作為殿下這邊的第一舔狗,自然要事事向殿下看齊。
他傲然地瞥了沈介一眼,心道:這種覺悟,像你這種懵懂的臣屬,是不會有的。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驕傲些什麼,但出於同僚情誼,沈介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再勸勸他。
“我看,還是先傳信回京,等著殿下有什麼後續安排吧。”
這本是沈介的一片好意,梁靖也未必不知道。
可是,為了這件事,他辛辛苦苦準備了那麼久,甚至甘願放棄京城的錦衣玉食,跑到這塞北苦寒之地,對著一群蠻夷貴族卑躬屈膝,讓他就此放棄,他怎麼可能甘心?
梁靖搖了搖頭,“我知道沈兄是為了我好,但事情還沒有到不可轉寰的地步。殿下日理萬機,咱們做臣子的,總該有自己的應變能力,不能什麼事都要殿下來操心。”
喲嗬!
沈介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暗暗感慨:看來,惡劣的環境果然最能磨練人。如果是從前,自己說那些喪氣話,梁靖肯定已經蹦起來嚷嚷了。
他覺得,縱然梁靖這一次什麼也乾不成,也已經有了極大的收獲了。
在草原上的這段經曆,必然會成為梁靖人生中難得的財富。
沈介一向都不是那種心腸冷硬的人,他聽了梁靖的計劃之後,仔細想了想,覺得就算梁靖失敗了,也不會對王乾的具體謀劃有什麼影響,也就答應再助他一次,讓他試試。
梁靖胸有成竹地冷笑:“摩根沒有聖物,那我就給他們造出一個聖物來。”
“造?怎麼造?”
“沈兄可能聯係上佟籌?”
沈介點了點頭。
梁靖笑了,“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