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1 / 2)

他就知道,自己不該在殿下麵前動小心思的。

殿下一向明察秋毫,平日裡隻是難得糊塗而已。

隻是,他實在是忍不了盧玉無休無止的挑釁了,那太浪費他辦差的時間了。

而浪費他的辦差時間,就等於是阻攔他的仕途。

盧文什麼都可以忍,唯獨這一條,他怎麼都忍不了。

所以,就算是冒著惹殿下不喜的風險,他也要先把盧玉給踩下去。

對於自己這些心思,盧文和盤托出,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然後,他就伏在地上,等待殿下的宣判。

對於他的坦白,齊晟很滿意。

就目前來看,他馴化盧文,算是初見成效了。

“起來吧。”

齊晟自然不會怪罪他,不但親手將他扶起,還安撫他,“你的委屈,我都知道。父母偏心,古以有之。但如莊薑者,實屬少見。這些年,也著實苦了你了。”

“殿下,臣……臣……”盧文低頭拭淚,隻覺得這麼多年的委屈,終於有了慰籍。

自少時起,母親就不喜歡他。

父親耳根子軟,聽母親挑撥脅迫幾句,便不敢親近於他。

祖父倒是時常替他解圍,但也僅限於在母親刁難他的時候,派人將他叫走。

至於更多的,就沒有了。

或許,在他們心裡,也知道錯在母親。但隻因他是晚輩,母親是他生母,便都不曾說過母親半句。

祖父更是叫他忍。

“你是新城侯府的嫡長孫,在名聲上,不能有絲毫的瑕疵。”

從那時他便知道,祖父之所以庇佑他,隻是因為他是新城侯府的嫡長孫,自己也還算爭氣而已。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不是嫡長孫,或者說弟弟盧玉的天姿遠超於他,祖父會不會默許母親暗地裡弄死他?

在過去的許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忍耐,便是反抗也習慣了迂回。

因為,一旦他有過激的舉動,世人便都會認為他不孝。

他過往忍受的一切委屈,便全都做了無用功。

其實,他的要求並不高,隻是想要一句公道話而已。

卻不想,直到今日,他竟然在太子殿下口中聽到了。

對於他這種遭遇,齊晟的確是挺同情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個衍生的世界的緣故,他周圍的奇葩特彆多,不合格的父母也比比皆是。

餘貴妃與容妃這兩個明顯是腦子有問題,新城侯夫人更是病得不輕。

在這個年代,攤上這樣的母親,軟弱的如四皇子,逆來順受多年,被逼得人格分裂;

陰鬱點的如二皇子,寧願忍受種種苦楚,是為了給容妃致命一擊;

便是冷靜清醒如盧文的,一個“孝”字壓下來,也隻能徒歎奈何。

隻因父母不慈隻是犯錯,子女不孝便是犯罪了。

但同情歸同情,一點都不妨礙齊晟看不上他。

——自己腳跟兒還沒站穩呢,就迫不及待地報複自己弟弟,這報複心未免也太強了。

而且,利用公事去報私仇,齊晟做為大老板,就更加不喜歡了。

這一次,也就是他能動用的權利有限,所以才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

齊晟不敢想,若是盧文做了一部天官,為了整治得罪他的人,會鬨出什麼事來。

不過,有些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所以,盧文這裡,還是得安撫。

齊晟拍了拍盧文的肩膀,說:“你放心,盧玉雖然偷盜了祭祀用的東西,但他事先並不知道那是祭品。所以,也算不上毀大祀丘壇,隻能算是盜竊。”

這意思很明白:會如你所願,給盧玉一個深刻的教訓,但不會牽連新城侯府的。

盧文再拜道:“多謝殿下恩典。”

他原本想的,也就是讓人拿東西放進盧玉的衣服裡,治他一個偷竊之罪而已。

隻是這個人選沒有選好,正選了一個曾受過膳房總管恩惠的小太監。

那小太監也是狠,直接拿了祭祀之物。

如今對他來說,最要緊地是整治盧玉,隻好暫時便宜了那個小太監了。

他正在權衡,又聽殿下道:“你這回的差事辦的不錯,我準備把你放到內務府去。就先到廣儲司,做個主事。等你乾上兩年,就提拔你做郎中。”

盧文一怔,忙道:“多謝殿下。”

雖然和他的誌向有一點差距……好吧,是有很大的差距,但總算是正式踏入仕途了。

齊晟瞥了他一眼,鄭重地說:“經過幾代天子的縱容,內務府積弊日久。孤把你放在內務府,就是有意整頓一番。希望你不要辜負孤的期望。”

盧文眼睛一亮,“臣必殫精竭慮,不辜負殿下的信任!”

“孤信你!”

作為一個老板,對於盧文這種恨不得自動自發七七零的員工,簡直不能更滿意。

於是,盧文離開東宮的時候,是帶著一串賞賜走的。

太子殿下不但賞了瓷器、玉璧、綾羅綢緞等內造之物,還賜了他百兩黃金。

這絕對是重賞了,便是拿來賞賜朝中三品大元,也仍舊讓人覺得豐厚。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給這麼重的賞賜,擺明了就是太子殿下要給盧文撐腰呢。

原本因著盧玉之事而疏遠了盧文的人,腸子都悔青了。

誰能想到,一直不怎麼得太子重用的盧文,竟然還挺得太子的歡心?

對於此事,身體逐漸好轉的齊覃也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