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朝會一結束,齊晟狠狠地瞪了一眼五皇子,拂袖而去。
五皇子平日裡憨憨,這時候卻是機靈得很。與相熟的幾人作彆之後,就屁顛屁顛地跟在齊晟身後,往東宮去了。
“六弟,六弟,六弟……”
齊晟懶得搭理他,隻顧大步往前走。他也不嫌尷尬的慌,走兩步就喊一聲。
被他聒噪了近一刻鐘,齊晟終於忍無可忍,怒道:“這裡可沒有蜜水給你解渴,閉嘴吧你!”
五皇子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無辜眨了眨他那雙不算大的眼睛。
這個表情,這個動作,如果換到十年前,或者是換一個像齊晟這樣顏值超高的人來做,必然能把人萌的肝兒顫。
但很不幸,如今做這套表情動作的,是相貌隻堪清秀,且嘴角已經長出細細絨毛的五皇子。
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好伐?
齊晟隻覺一陣惡寒,那種渾身過電的感覺,讓他禁不住抖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你多大了還賣萌?”
五皇子“嘿嘿”一笑,“六弟你彆不理我就行。”
這個人……齊晟是徹底拿他沒辦法了。
“好了,到擷芳殿再說吧。”
齊晟瞥了一眼遠遠跟著的贏燎,揚聲道:“贏大人也別離那麼遠了,一起過來吧。”
一直不敢近前的贏燎聞言,趕緊小跑追了上來,“臣贏燎給太子殿下請安,給端王殿下請安。”
齊晟還沒說什麼,五皇子先不滿地“哼”了一聲,“安?安什麼安?我們倆可比不上寧王殿下更安。”
贏燎一臉尷尬苦澀,額頭已經滲出了顆顆汗珠。
贏燎心裡苦哇!
他當初就不應該意氣用事,上了大皇子的船。
現在可倒好,他好不容易斷尾求生,在那一場廢儲風波裡苟了過來,卻還要被人拿著以前的把柄威脅,替大皇子張目。
他先前那是不想抱當今太子的大腿嗎?
他那是怕自己有了前科,再冒頭會被人清算呀。
如果不是大皇子暗中派人逼迫他,他還會繼續苟下去的。
但也正是大皇子用把柄拿捏他,終於讓他狠下了心腸,要在這位舊主身上踩一腳,讓大皇子永世不得翻身!
——原本,他是不想做這麼絕的。
他隻是想苟到小兒子考取了功名,就識趣地告老還鄉的。
但為了兒子的前程,為了家族的未來,隻能對不起寧王了。
齊晟將他的神色儘收眼底,卻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示意他跟上,一行人去了端本宮。
等到了擷芳殿,齊晟留了贏燎在外殿喝茶,示意五皇子跟他去書房。
直到這個時候,五皇子才真正忐忑起來,幾乎是戰戰兢兢地跟著齊晟進了書房的門。
“喲嗬,原來端王殿下也知道怕呀?”
齊晟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冷嘲熱諷,“今日在朝堂上請旨的時候,你那一腔孤勇之氣不是足的很嗎?”
五皇子乾笑了兩聲,上前搶了王進寶端茶倒水的活計,親手給齊晟斟了碗茶,“六弟,你消消氣,消消氣。”
“您多厲害的人呢,我哪敢氣您?”
到了這個時候,五皇子就算再憨憨,也知道自家六弟這是動了真怒,自己這一關不好過了。
他覺得很委屈,“我就是想替你分憂嘛!”
朝中的事情,哪一件都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之內,在幫了兩回倒忙之後,五皇子徹底不敢給齊晟添亂了。
好不容易遇見一回他能勝任的事,他自然是當仁不讓了。
齊晟看了他片刻,無奈地歎了一聲,“說吧,是誰提醒你的?”
“啊?”
五皇子一呆,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
說完之後,他才猛然反應了過來——露餡兒了。
齊晟沉吟了片刻,無比誠懇地問:“需要我對你的智商做一個直觀的評估嗎?”
——就你這個腦子,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能做吉祥物?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並不高深,五皇子聽懂了。
他咬牙切齒地說:“六弟,你說話就好好說話,不損我會怎樣?”
齊晟想了想,說:“那我的人生,將寂寞如雪。”
五皇子:“…………”
無語良久,他乾脆破罐子,“反正我也說不過你,你愛咋咋地。”
——反正他去直隸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了,你愛咋咋地!
齊晟不能咋地,他隻是氣不打一處來而已。
“你但凡讀過兩本史書,也不至於被人一攛掇,就不要命的衝上來。”
知道他不會說,齊晟乾脆也不問他到底是誰提點了他了,直接罵道,“你知道什麼是瘟疫嗎?你知道深入疫區很容易感染嗎?你逞英雄的時候,有想過你身懷六甲的妻子嗎?”
聽弟弟提起自己的妻子,五皇子怔了片刻,堅定地說:“這件事,是我對不起她,日後我會加倍地補償她。但是如今,我必須幫你!”
——你是我弟弟,咱們倆從小就長在一起。我做不到的事情也就罷了,但凡力所能及,我就一定會站出來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