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小老虎就要和黑犬打起來,花梨純的內心猛然繃緊。而就在這時,斜刺裡出人意料地出現了一個沙色的影子。
“汪汪。”
不知何時,太宰犬竟然已經氣定神閒地出現在了小白虎與黑犬的中央。沙色的狗子麵對著疾衝而至、已經來不及刹車的黑犬,抬起了狗爪。
“太宰老師,小心!”花梨純大吃一驚。
然而,纏著繃帶的、毛絨絨的棕色爪子已經一爪按在了黑犬的腦袋上。
出乎花梨純意料之外的一幕出現了:在碰到太宰犬的爪子的瞬間,狂暴的黑犬竟然瞬間安靜了下來。花梨純甚至看見黑犬的尾巴差點控製不住地搖了搖。
在她愕然的目光中,太宰犬收回爪子,有點得意地高昂著頭,轉身不緊不慢地走進了房間裡。
“……”
見在太宰犬的調停下,小白虎與黑犬停止了爭鬥,花梨純總算是稍微鬆了一口氣。
小白虎一邊戒備著黑犬的動作,一邊轉身朝著花梨純走來。而黑犬並沒有要繼續靠近小白虎、或者是花梨純的動作,但卻也沒有離開出版社後院的意思。他端坐原地,抬起一隻爪子,開始用舌頭梳理起與小白虎追逐時變得淩亂的毛。
直到這時,花梨純才看清了突然闖入的黑犬的模樣。
那是一隻中型犬,但體型比太宰犬要稍小一點。黑犬渾身毛發純黑,隻有兩隻從腦袋兩側垂下的、毛絨絨的耳朵末端,滾著一圈雪白的軟毛。
似乎察覺到花梨純在打量著自己,黑犬的尾巴猛地豎直,冷冷地朝著她看了一眼。
雖然沒有要攻擊她的意思,但黑犬渾身洋溢著一中病質的瘋狂,目光仿佛帶著凜冽的尖刺,無論是誰去都會被刺傷。看來他不是什麼好性格的狗狗。
隻是與黑犬攻擊性極強的氣勢不符,他那抬起的黑色爪子上,卻盛開著一朵粉色的小梅花。
見狀,花梨純目光一銳。
——這位老師的爪墊也是粉色的!
目前花梨純不太敢立刻和陌生的小黑狗搭話,隻好先去收拾一片狼藉的房間。等將地上的東西擦拭乾淨擺回原處,又把弄臟的坐墊拆開放進洗衣機清洗後,她才重新走到後院廊下。
小黑狗依舊守在那裡,目光炯炯地看著房間裡的動靜。
“你要進來嗎?”花梨純讓出門口的位置,問小黑狗。
小黑狗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又往門裡看了一眼。
一樓房間裡,太宰犬正趴在沙發上假寐。小白虎已經鑽回了自己的房間。而中也犬下午一直不在,可能是出去散步了。
目光落在太宰犬身上,停頓了一會兒。小黑狗似乎在猶豫。
而就在這時,太宰犬似乎察覺到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睜開眼抬起頭,朝著這邊投來一瞥。見看著自己的是小黑狗而非花梨純,沙色的狗子又懶洋洋地閉上了眼睛。
而小黑狗被太宰犬瞥了一眼,竟然不用花梨純多說什麼就主動邁開步子,悄無聲息地進了房間。
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但小黑狗的步子卻有點緊張,有一瞬間還同手同腳了一下。
花梨純有些意外地看著小黑狗一步一步踱到沙發前麵,仰頭看著沙發上的太宰犬。雖然他的姿態依舊保持著高冷,但尾巴尖兒卻帶著些許不安晃了晃,身上的淩厲氣質也稍微衝淡了一些。
這隻小黑狗好像很在意太宰犬,在太宰犬麵前的樣子和不在太宰犬麵前的樣子判若兩狗。
說不定他突然出現在星野社,就是被這裡的太宰犬吸引而來的?
不過既然小黑狗想要來星野社,那就有一個程序是他必不可避的。
想到這裡,花梨純看著小黑狗雖然認真打理過一番、但還是帶著灰塵的皮毛,回憶起他爪子上的粉色肉墊,表情逐漸鄭重了起來,不由自主地抬起手做了一個抓撓的動作:“……”
小黑狗依舊在入神地盯著太宰犬,一副欲汪還休的模樣。而花梨純逐漸靠近一無所知的小黑狗,趁其不備一把穿過他的腋下,將他抱了起來,衝進了洗手間,並且鎖上了門。
鏘鏘!
直到這時候,小黑狗才意識到自己遭受了花梨攻擊。隻見剛才還盯著太宰犬收斂氣焰的小黑狗瞬間變回了一副惡犬的模樣,猛地都從花梨純手裡掙脫開來,一躍落地,回頭對著她發出了低沉的恫嚇聲。
花梨純拿起了淋浴噴頭,試圖勸說:“不用害怕,隻是洗澡而已。”
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還打開了淋浴噴頭,指著毫無攻擊力的溫水解釋道:“隻是水哦。”
沒想到她不說還好,一吐出“洗澡”和“水”兩個詞,小黑狗的表現頓時愈發暴躁,甚至比天性怕水的貓科動物小白虎都更加厭惡沾水。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小黑狗後腿一瞪,突然高高躍起,一爪掀飛了花梨純手裡的淋浴噴頭,隨後穩穩落地,一雙帶著殺氣的眼睛緊盯著她:“汪汪汪!”
掀飛的淋浴噴頭甩了花梨純一臉水。
梅開四度被甩水的花梨純看著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默默把淋浴噴頭撿起,重新掛在了牆上:“……”
就在她苦惱著要怎麼給這隻極度抗拒洗澡的小黑狗洗乾淨的時候,洗手間的門突然發出“哢噠”一聲,悠悠打了開來。
門口探出一個沙色的狗頭,機靈地飛快往洗手間裡掃了一眼。
“……”
花梨純吃了一驚。她明明鎖上了門,太宰犬是怎麼開門進來的?莫非這狗會開鎖?
而太宰犬卻像是絲毫不在乎花梨純意外的目光。他看完洗手間內的情景後,毛絨絨的狗狗臉上先是露出了一個儘在爪握的了然表情,隨後高昂著頭走了進來。
太宰犬施施然往小黑狗麵前一坐,鳶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小黑狗,目光看上去十分睿智。
那一瞬間,小黑狗的囂張氣焰一瞬間就低落了下去,脫口而出的叫聲也從憤怒的“汪汪汪”變成了收斂著的、小心翼翼的“嗚兒”。
太宰犬朝著淋浴噴頭的方向一抬爪子:“汪。”
在花梨純愕然的目光下,小黑狗立刻轉身,四肢僵硬地朝著淋浴噴頭走了過去,忍辱負重地在水流下一站。
漆黑的毛被水一淋,頓時濕答答地擋在了狗臉上。而五官都被濕毛擋住的小黑狗在水下僵立不動,仿佛一隻心已死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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