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坡儘頭,少女與兩名年齡相仿的少年站在一起,身上穿的校服卻不像是同一所中學的——這一場麵引來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他們在乾什麼啊?”
“該不會是約會吧?”
“看那氣氛哪裡像是約會?倒像是在吵架……”
經過的路人往往好奇地投來目光,議論聲音或大或小。但身為咒術師,即便是刻意壓低了的聲音,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即便如此,花梨純的話卻完全沒有因為路人的目光而停下來。
“但是因為你寫得很認真,而且確實反映了你內心的一部分,所以我給了d級。”花梨純又說,“我還收到過很多e級f級的稿子,你的畢竟還是有明顯優點的。隻可惜和缺點比起來……”
夏油傑沉默不語。然而他垂在身側的手已經不知不覺握緊成拳,手背上隱隱凸出了血管的形狀,鬢邊也滲出了汗珠。
突然,一隻手從背後捂住了花梨純的嘴。
“唔……”花梨純還沒說完的話噎在了喉嚨裡。她拍了幾下捂住自己的那隻手,隨後仰起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就站到了她身後的五條悟。
“夠了,花梨。”五條悟低下頭看著她,目光中帶著製止的意味,“你說得太過了。再怎麼說,傑的也並沒有糟糕到那種程度。他拿到白浪社的新人獎了吧。”
雖然五條悟也不太認同夏油傑一直以來秉承的“正論”觀點,但被花梨純說成這樣,也太慘了一點。
五條悟明白夏油傑的驕傲,正是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的驕傲。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最強,所以或許夏油傑無法容忍花梨純再這樣說下去。
花梨純沉默兩秒,再次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臂。後者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鬆開了一些。
“白浪社的評獎和我無關。”花梨純不讚成地說,“而且是夏油傑他自己說想聽我判斷的理由的吧?所以我就坦誠地告訴他了,僅此而已。本人都還沒有多說什麼,你就替他決定要拒絕繼續聽下去嗎?”
五條悟的神色微微變了變:“傑是我的摯友。”
“沒錯,你們是摯友,不是監護人與被監護人的關係。”
“你生氣了嗎?”花梨純又轉而問夏油傑,“而我的看法,歸根結底也是一家之言。所以如果作家本人拒絕我的意見,我也不會強求。”
“……”
夏油傑的麵色很不好看。但他直覺感到,這種時候如果讓花梨純住口,那就和他不戰而逃沒什麼兩樣。
他還是說道:“你繼續把想說的話都說完吧。”
聞言,花梨純的臉上露出了仿佛早就猜到會如此的笑容來:“好。”
“隻可惜和缺點比起來,表達和文筆方麵的優點顯得勢單力薄。”她繼續把剛才的話說了下去,“假如你拋棄假裝理解的虛偽外衣,直接把這篇文章寫成不顧他人目光的內心獨白,或許還會有可讀之處。”
“但現在這一篇,如果除去文筆不談的話,就是最低的f級。”
花梨純攤開了手:“我說完了。”
在花梨純的目光之中,夏油傑頓了頓,突然問道:“那中的少年呢?你對那個少年怎麼看?”
花梨純直視著他的眼睛:“很悲傷。無論是隻能從陌生人的頭發中品嘗出不同的苦味這種事,還有被你寫得矛盾至極這種事。如果他能夠在人生中品嘗到更多的味道,那就好了。”
“……是嗎?”
夏油傑下意識地抬起手,將垂落額邊的一綹黑色長劉海用手指梳理到腦後。
他的臉色依舊有些發沉,低聲開口:“其實,我……”
夏油傑的話還沒有說完,斜坡的儘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啊!”
花梨純下意識地循聲看去,立刻發現站在斜坡儘頭的,灶門炭治郎的身影。
紅發少年睜大了眼睛,目光中少見地滿是憤怒。他握緊了拳頭,大步衝了過來,怒吼道:“你們都在乾什麼啊!”
“炭治郎?”花梨純大吃一驚,立刻意識到了哪裡不對。
——五條悟的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右手一直繞在她肩頸附近,準備一有不對立刻捂住她的嘴。而她光顧著和夏油傑說話,根本沒有注意到五條悟的預備動作。
在竹馬眼裡看來,就好像這兩個可疑的男高中生準備劫持她一樣。
“不是的炭治郎!”花梨純連忙從五條悟的手臂裡鑽了出去,“誤會了!你聽我說!”
灶門炭治郎的表情從憤怒變得愕然,不得不猛地刹車:“……誒誒誒!?”
……
一番解釋之後,誤會終於解開。
“其實我在和他們說新人投稿的事情哦。”花梨純指著夏油傑說,“這位就是投稿人。”
她繼續指向五條悟:“這個是剛接手星野社時認識的朋友五條悟,幫過我很多忙,是個大好人。”
聽到這裡,五條悟不由得有些無語。而夏油傑頭一次聽見五條悟被人形容成“大好人”,原本低沉的心情竟然有些持續不下去,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這是我的青梅竹馬,灶門炭治郎。”花梨純又朝著咒高男高中生們介紹道。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之前的媒體搞的鬼,你們要把小純抓走呢……”
灶門炭治郎目光透露出歉意來:“真對不起,誤會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