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花梨純來不及多想,立刻拔腿跟了出去,懷裡還抱著《外科室》的文稿,“你給我站住!”
在星野社裡被悉心照顧了兩三個月,鏡花犬已經不再是剛來時瘦瘦小小的樣子。吃飽了肚子,又有安全的家,成長期的鏡花犬明顯地長了肉,奶白色的短毛也順滑了許多,就連小尾巴也變粗了一點。
原本對一切都充滿警戒的鏡花犬,現在也已經習慣了星野社的生活,跟小白虎與五隻幼犬打成一片了。
——絕對不能讓好不容易養出肉的鏡花犬被搶走!
然而叼著鏡花犬的陌生狗子聽見花梨純的聲音,不僅沒有停下,反而冷靜地加快了腳步,一雙細長有力的腿幾乎跑出了殘影。而被狗子叼在嘴裡的鏡花犬朝著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花梨純伸出了爪子,開始掙紮了起來:“汪汪汪!”
吵鬨的聲音引起了其他狗子的注意。花梨純的餘光掠過一道紅棕色的影子,從側麵朝著陌生狗子與鏡花犬飛馳而去。她的心頓時吊在了嗓子眼裡:“織田老師!”
織田犬全力奔馳,想要截住偷狗的狗子。跑到花梨純旁邊時,織田犬回過頭,衝著花梨純“汪”地叫了一聲。
那一瞬間,花梨純突然明白了什麼。
紫發少女瞬間改變方向,飛身撲向了一旁的紅棕色大型犬:“織田老師,我來了!”
一把抓住織田犬脖頸上的長毛,花梨純一用力就跳到了飛奔的織田犬背上,牢牢抱緊了他的脖子,雙眼望向前方。
疾風從少女的鬢間穿梭而過,將她的紫發吹得紛飛。顛簸感清晰地傳來,眼中的景色不斷往後飛掠。
雖然從來沒有過騎馬的經驗,花梨純還是不由得睜大了雙眼。
這就是身為動物之友的感覺嗎?
“衝啊!”花梨純一隻手抱著懷裡的文稿,另一隻手筆直指向前方的茶楓色狗子,眼中燃燒著鬥誌,大聲指揮道,“絕不能讓鏡花老師被奪走!”
“汪……”
即便花梨純是個不到一米六的瘦小女孩子,但大型犬背上猛地一沉,還是差點趴在地上,一雙眼睛充滿了愕然。
他剛才隻是想對花梨純叫一聲,讓她不要那麼慌張,可沒有讓她騎上來啊!
但現在木已成舟,棕紅色大型犬隻得背著滿眼放光的花梨純,硬著頭皮繼續追趕:“汪!”
然而對方早已搶占了先機,一狗絕塵,跑得飛快。以現在織田犬的速度,恐怕還是無法在偷狗的狗子逃離之前將其截住。
眼看著織田犬跑不過茶楓色狗子,再這樣下去,茶楓色狗子就要帶著鏡花犬逃之夭夭,花梨純餘光看見前方掉落的枯枝,立刻一把撈了起來。
紫發少女咬緊了牙,深吸一口氣。她掄圓胳膊,用儘全力將手裡的樹枝朝著茶楓色狗子扔了過去:“噫呀呀呀呀呀!”
樹枝攜帶著風聲,仿佛螺旋槳一樣打著轉襲向了茶楓色的狗子。與此同時,趴在織田犬背上的花梨純屏住了呼吸。
一定要瞄準!
好在樹枝沒有辜負花梨純的期待,勇敢地直衝向了茶楓色的狗子。茶楓色狗子不得不暫且停步,跳向一旁躲避。
被叼在嘴裡的鏡花犬後頸皮一抻,小狗臉上的五官頓時有點扭曲:“……汪嗚!”
小樹枝帶著一聲悶響,落在了地上,順著慣性彈跳了幾下。而趁著這一時機,織田犬猛然加速,終於橫切茶楓色狗子的逃跑路線,攔在了茶楓色狗子的麵前。
動物之友被猛地一顛,“骨碌碌”滾下犬背。她好不容易爬了起來,張了張嘴,試圖對茶楓色的狗子說些什麼。
茶楓色的狗子也有所預感,抬眼警覺地看著她。
然而,剛發出一點音節,一股難以抑製的衝動就自下而上湧上花梨純的喉嚨。
紫發少女猛地一彎腰,跪在地上乾嘔了起來:“嘔……”
狗子們:“……”
“嗚嗚——”棕紅色的大型犬實在看不下去,代替花梨純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聲,仿佛在警告茶楓色狗子不要繼續向前。
茶楓色狗子機警地停下腳步,卻也沒有被織田犬的氣勢壓倒,而是在原地踱步,嘴裡依舊牢牢地叼著鏡花犬,似乎在搜尋著突破口。
然而,在對峙的期間,又有兩道身影趕來——是還沒走遠的小白虎和太宰犬。他們一左一右分頭,堵住了茶楓色狗子的側翼。
看見被茶楓色狗子叼在嘴裡的鏡花犬,小白虎少有地急眼了。小小的老虎呲出了尖尖的虎牙,比普通貓咪大上幾圈的虎掌微微抬起,肉墊裡伸出了彎鉤形的雪白爪尖。
即便隻是一隻幼崽,露出了進攻態勢的小白虎的身上也驟然出現了百獸之王的威壓。而太宰犬則不動聲色地配合著小白虎與織田犬,擋在了另一個方向。
茶楓色的狗子見自己的最後一個方向也即將被堵住,突然爪子一揚,將地上的那根小樹枝猛地朝著花梨純踢了過來。
眼看沾著泥土的樹枝迎麵而來,越來越近,花梨純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的《外科室》,試圖用身體保護稿子:“不可以!這是神聖的文學!絕對不能沾上泥點!”
“啪唧”一聲,樹枝準確無誤地砸在了花梨純的腦袋上,令她的臉瞬間失去表情管理,皺得像包子褶一樣:“哎呀!”
小樹枝敲在頭上並不怎麼疼,甩開的幾星泥點濺在了花梨純的衣服下擺。樹枝在腦門上彈了一下,遠遠飛開之後,花梨純第一時間檢查懷裡的《外科室》,確認文稿被她保護得安然無恙後,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