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若魚退後一步，心想，這究竟是人是鬼。
霍元霽衣領被扯得有點大，胸口露出來一大片。
就算是鬼，也是個不正經。
“汝乃何物？！”他比了個奧特曼必殺招數，疑神疑鬼地盯著他。
之所以用文言文，是因為他覺得鬼一般都是古代。
用文言文好溝通。
對方穿著打扮挺日係，就算是個日本人鬼，奧特曼也能起到震懾作用。
“你這是要……舉手發言？”
霍元霽瞥了他一眼。
沒忍住，笑了。
“我是學長，不是老師。”
“啊？”宣若魚看了一下自己姿勢，確實像是在舉手發言。
忽然覺得自己挺傻逼。
也沒喝多少啊，就兩瓶啤酒。
看到對方在笑，他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起來還收不住了。
“哈哈哈，你怎麼這麼沒見識，我這是昭和奧特曼絕招，M87光線。”
為了化解尷尬，他還“biubiubiu”，發射了幾道死亡射線。
霍元霽露出了關愛智障眼神。
宣若魚：“……”
恨不得用腳趾在地上摳出一排小怪獸。
不過，認識了這麼久，他就沒看見霍元霽這樣大笑過。
忽然笑一下，還挺意外。
他原本就長得好，氣質冷清。
嗓音低沉，笑起來好似不小心撥動了琴弦，在耳邊低吟。
真若那勾魂奪魄妖。
手握成卷在唇邊咳嗽了兩聲，宣若魚挪開視線，換了個話題。
“你也是B大？”
“嗯。”霍元霽淡淡地應了一聲。
怪不得讓他叫學長。
也是，他們就相差幾歲，在校園裡叫叔叔才奇怪。
退後兩步，宣若魚才發現，他腳邊放了一袋貓糧。
這是來喂貓來了。
霍元霽抖了抖貓糧，貓咪聞訊而來。
貓是夜行動物，白天睡覺，晚上跑酷。
一隻狸花貓在草叢裡奔馳，好似踏著草浪。
不一會兒，他身邊就圍了好幾隻貓。
看這架勢，還是常客。
隻不過，他姿勢很奇怪。
這些貓咪顯然認得他，喵喵叫著用頭去蹭他腳踝，或是弓著身體去挨他。
霍元霽不動聲色地移動腳步，硬是沒讓一隻貓近身。
他小心翼翼避開貓咪親近，把貓糧倒到地上。
貓咪們圍著貓糧吃起來，宣若魚覺得，他好像鬆了口氣。
“學長，”宣若魚問道，“你這是……怕貓臟？”
霍元霽把剩餘貓糧隨手一拋，扔到宣若魚懷裡。
沒有回答。
宣若魚接住貓糧，看著他從兜裡拿出濕巾紙擦手。
“你現在住寢室？”霍元霽問。
“嗯。”
“剩下貓糧，明天幫我喂一下。”
貓糧沒喂完，剩了半袋。
“霍學長，”宣若魚把貓糧口袋封口封好，“你是很喜歡貓，但是又怕臟？”
雖然是問句，但是語氣很肯定。
他覺得霍元霽像貓，還是那種價錢賊貴豹貓。
表麵上看起來高貴又難以接近，骨子裡又懶又龜毛，還隻能順毛摸。
想上手擼他兩把，又怕被撓傷。
喜歡事再嫌棄也會做，不喜歡事看一眼都奉欠。
總之一句話，矜貴且難以接近。
霍元霽垂眸，默認。
宣若魚蹲下.身，用手指去撓一隻橘貓後頸。
橘貓吃得差不多了，停下來，對著他叫了兩聲，又用舌頭去舔他手指。
“哎呦，好乖。”他手指被舔得好癢，笑嘻嘻地往後縮，“學長，一點都不臟，貓咪最愛乾淨了，它們會自己舔毛。你要不要摸一下？”
宣若魚笑起來，燦若芙蕖。
他相貌出眾，嘴角邊有一個小梨渦，隨著微笑動作，時深時淺。
自帶涉世未深天真感讓他看起來真誠可信。
還未開口，就讓人信了三分。
霍元霽撩起眼皮，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垂下眼簾，又轉頭看了下那隻橘貓。
像是內心經過了激烈鬥爭。
最後，慢悠悠地說了兩個字，“不了。”
“切，不摸拉倒。”宣若魚像個皇帝，挨著把幾隻貓都臨幸了個遍。
雖然是野貓，常年被學校學生投喂，長得油光水滑，並不臟。
它們在操場角落還有窩，其中兩隻橘貓耳朵被剪了個缺，應該是做過絕育。
野貓也不怕生，誰給吃就主動和誰親近。
還會主動翻肚皮求撫摸。
宣若魚擼貓擼得樂不可支。
霍元霽在一旁，背著手，嘴角微微勾著。
“學長，我問你一個問題。”宣若魚捏住一隻奶牛貓後頸，提起來抱在懷裡，“第一次我代駕時候，你為什麼讓我撞貓啊？”
霍元霽眼神一暗，“我什麼時候讓你撞貓了？”
“不是你問我，為什麼踩刹車嗎？”
“你踩刹車時候，貓早就跑遠了。”
言下之意，你並不會撞到它。
“是嗎？”宣若魚想了想。
好像是這樣。
那天陽光刺眼，進入樹蔭茂盛小巷，光線忽然變暗，他眼前一黑，反應變得遲緩。
他想問，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話到嘴邊，想起了什麼，又把話咽回去了。
霍元霽話本來就少，還懶。
今天和他說這麼多，算是超額完成任務了。
第一次見麵那種情況，他不說清楚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