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師接完電話回來,發現霍元霽頭上的針被按扁了一根。
宣若魚手忙腳亂想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霍元霽淡定地坐著,臉上毫無波瀾。
但是稍微細心一點,就會發現,他的耳尖泛著紅。
中醫師把針取下來,血從霍元霽的腦袋上冒出來,汩汩往下流。
醫生趕緊用棉簽按住了。
“醫生,有沒有問題?”宣若魚覺得自己犯了錯,銀針看起來好可怕,會不會把霍元霽紮傻了。
“沒有,霍先生很健康,流這麼多血代表氣血很旺。”醫生說道。
霍元霽低低地笑起來。
宣若魚:“醫生,彆給他按了,讓他多流一點血,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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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張院長的資料,宣若魚的調查很快有了頭緒。
在這一個月裡,他沒有表現出一絲心急,該乾什麼乾什麼。
他從陳氏科技離職,開始籌劃自己的半導體公司。
這期間,他和汪偉又見了幾麵。
在接觸中發現,汪偉並不是空口放大話,他還真有些本事。
汪偉的公司提供光刻機以及相關服務。光刻機是芯片生產必不可少的設備,芯片上的電路就是靠光刻機的紫外光技術打印上去的。
手機的性能由芯片來決定,而芯片的精細度,由光刻機的分辨率來決定。
光刻機是生產高性能手機避不開的環節。光刻機的分辨率,直接影響了芯片的精細度。汪偉公司的光刻機,分辨率在7nm,已經達到了世界頂尖水平。而國內其他公司最頂尖的光刻機的分辨率也隻能做到80nm。
雲氏科技的主產業是芯片,國外的水果手機、五星手機所需要的芯片都是由雲氏科技代工。
而雲氏科技所需要的光刻機,全是由汪偉公司提供。
這麼說吧,隻要他停止向雲氏科技等公司提供光刻機,那國內外的手機市場將徹底崩潰。
按照一定程度來說,他確實擁有製霸互聯網行業的資本。
宣若魚準備籌劃的光刻機公司,相當於和汪偉打擂台。
見宣若魚沒來找自己要資料,汪偉也不急,依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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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宣若魚每天很悠閒地創業,陳一南不淡定了,“小魚,大伯下周就要來了,你查得怎麼樣,需不需要哥哥幫忙?”
“不用。”宣若魚挺淡定。
沒過幾天,陳一北和陳西京也找上門來。
“小魚,需要我們幫忙嗎?”
“不用。”宣若魚依然淡定。
“小魚,要是有需要你一定要開口,我們隨時聽候你差遣。”
陳西京和陳一北倒不是心疼公司,就是怕外人說三道四,小魚聽到不高興。
陳賀和陳金瑞麟經常過來打聽消息。
最開始,他們看見宣若魚很平靜,還以為他已經找到了證據。
觀察數日之後,發現他一直在忙自己公司的事,根本不像是在找證據的樣子,又放下心來。
還沒到一月期限,陳賀怕宣若魚抵賴,早就將他們打賭的事傳得整個陳家都知曉了。
一時間風言風語,說什麼的都有。
“陳慶找回來的小兒子是傻的吧,就這樣把公司拱手讓人?!”
“讓的還是陳西京和陳一北的公司,怕不是找了個敗家子回來?!”
“陳慶也不管管,家裡人由著他亂來!”
“不知道,陳慶好像表態要把陳家的家主之位讓給宣若魚。”
“富不過三代,陳慶家輝煌不了多久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陳賀一家子扒著陳三吸血那麼多年,現在倒是可以趁機把他們甩了。”
“甩是甩了,但是犧牲有點大啊!”
等著看好戲的人已經迫不及待了。
陳一南三兄妹甚至暗中調查。
二十年前沒有聯網,也不是人人都有手機。同名同姓的也很多,暖心園倒閉之後,工作人員一個都沒有找到。他們和宣若魚之前一樣,線索查到暖心園那裡就斷了。
家裡就陳慶最淡定。
這一個月內,他一直在觀察宣若魚,發現他非常沉得住氣。
做事有自己的計劃,不驕不躁,不受外界影響。
陳一南雖然最穩重,卻少了冒險精神。若果這件事交給陳一南來辦,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他不會輕易許諾,也不會激將陳賀立下那樣的誓言。
但是這樣一來,陳賀還是會繼續纏著他們家。
陳西京和陳一北能力也不弱,比起陳一南來,又稍微衝動了一點。
反而這個小兒子,最有他年輕時候的處事風格。
他之前就認真觀察過,宣若魚沒有被陳賀帶著走,而是一直有自己的節奏。
把陳賀帶進自己的圈子裡,激他做出承諾。
這個小兒子,比他想象中還要優秀。
一個月期限到的那天,宣若魚還在睡覺,就聽見樓下的喧鬨聲。
他洗漱完,到樓下吃早飯。
客廳的沙發上已經坐滿了人,陳賀怕陳慶抵賴,不僅把陳家所有人都叫到現場,還帶了三個律師。
二伯陳沅也來了。身為陳家老二,他和陳賀的性格截然不同,性格偏軟,膽小怕事,兩邊都不想得罪,來之前特意打電話問了陳賀,陳賀點頭之後他才隻身前來。
現在也沒有在客廳,寧肯在外麵花園吹風。
宣若魚倒了杯熱牛奶,拿著麵包在吃。
陳金瑞麟有點迫不及待,“魚表弟,我們趕緊把手續辦了吧。”
宣若魚不慌不忙地喝了口牛奶,看了眼客廳裡的落地掛鐘,“瑞麟表哥,現在才八點半,也太早了吧。”
陳賀笑道,“有些事情宜早不宜遲,早點辦好,免得惦記。”
宣若魚慢條斯理吃完早飯,走到客廳,才發現陳賀把陳家年齡最大的一個老太爺請來了。
老太爺是陳老爺子的親兄弟,宣若魚也要叫一聲表爺爺。隻是表爺爺一家發展得不太好,算是依附著陳慶這一脈。
宣若魚還是不接招,依然該乾什麼乾什麼。
陳金瑞麟等得不耐煩,“魚表弟,你想耍賴是不是,這麼多人看著呢。”
他
們不止找了表爺爺一家,還找了陳家族人中好吃懶做在陳氏企業混不下去的。
那些人想著陳賀許諾的好處才起了個大早,現在等了這麼久,早就不耐煩了,嗬欠打了百十個,也跟著嚷起來。
“陳老三家的小兒子,彆磨磨蹭蹭的,按規矩辦事!”
“趕緊的,辦完我們還要去吃早茶。”
“陳老三的小兒子也不過如此,靠拖是不能解決問題。”
“我想什麼時候辦事就什麼時候辦事,你們是什麼身份,輪的著你們在這裡說三道四!”
宣若魚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溫和有禮。
一旦認真起來,卻猶如萬年冰霜,冷得讓人膽寒。
眼神就這樣虛虛地睨過去,看得人立刻禁聲,不敢妄言。
“宣若魚,你,你怎麼這麼無禮?”有個老頭仗著自己輩分大,說話帶衝,“按理你該喊我一聲叔叔,這就是你爸教你的待客之道?!”一句話連拉帶踩,把陳慶也帶上了。
“你們算客人嗎?”宣若魚周身鋒芒畢現,自帶一股子煞氣,“我何曾請過你們,不請自來,算什麼客人?!”
這些人一看就不懷好意。
其中有個人宣若魚也認識,在陳西京公司裡上過班,後來因為貪汙公款被辭退了。
今天過來,應該是陳賀給他承諾了什麼好處。
他的眼尾上挑,眼神犀利,站在客廳中央打量一圈,將人心底醜惡的嘴臉映照得清清楚楚。
“陳慶,你也不管管!”
那人說不過,轉而求助陳慶。
陳慶坐在一旁,一言未發,冷靜地看著。
陳一南陳一北站在陳慶身後,表麵看起來很淡定,實際憂心忡忡。
家裡人太多,沙發都被坐滿了,陳西京端了根小馬紮坐在門廳處。
一個黃發女人在她麵前說話,“西京,你們這個弟弟挺能乾的,剛找回來就往外扔幾十個億。再有錢也不是這樣糟蹋的啊。”
“對啊,他自己沒半分本事,把你和一北的公司往外送,征得你們同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