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蘇家分家的事情,在紅柳村越演越烈，蘇大河的收購價較高，所以大家夥兒都將土豆賣給了蘇大河,至於蘇大牛卻無人問津。
“太過分了。”小趙氏咬牙“不能讓他們這麼欺負人。”
蘇大牛搖了搖頭“彆鬨了，娘因為分家的事情生病了，她定不想看到我們兄弟相爭。”他願意退後一步。
“可……”小趙氏不服氣，最後還是顧忌趙老太的身體,打算吃了這個悶虧。
歐氏可樂了，她歡天喜地的收著土豆了,分家了她也不用看彆人的臉色,得意洋洋的“大嫂啊,真不好意思……大家夥兒都這麼瞧得起我家大河。”她話這麼說,沒半點不好意思的樣子,純粹來炫耀的。
小趙氏抿著唇，沒搭理耀武揚威的歐氏“彆的村子也種了，咱們到外麵去收。”大家夥兒都有親戚，自家富裕了，攜帶一下親戚也是應該的，所以臨近的村子也都種了些,不過沒有紅柳村的量大罷了。
“成，我到外頭去走走。”蘇大牛點點頭。
“切！”歐氏見兩個人不搭理自己,她白了一眼，一點都不稀罕。
紅柳村的產量就有二三十萬斤，一窩蜂的送了過來,歐氏的笑臉可就維持不住了“哎，我們家隻要五萬斤啊。”
“你怎麼能這樣……”收夠了之後，歐氏就不要了，引來不少人的不滿。
歐氏叉腰“你們可以找我家大伯收啊，我們就隻要這麼多。”她半點都不害怕。
按照以往，所有的土豆都是蘇大牛全包了，可他們甩臉子蘇大牛，嫌棄他給的價格低，誰料蘇大河居然不是全要，隻要五萬斤，那現在土豆全砸在手裡了？
“你怎麼能這樣，以前蘇大牛都是全包的。”大聲嚷嚷著，硬要歐氏全部收下。
人這麼多，歐氏一個人有一些害怕，可人家隻要十萬斤，她怎麼可能全包“那是我家大伯，又不是我們家，我們家隻要五萬斤。”咬死了就是不收了。
“你們來得晚，怪誰。”她梗著脖子，強撐著。
蘇大河從田裡回來，見這麼多人圍著“怎麼回事？”
“當家的，你回來了。”歐氏躲在蘇大河的身後“我們隻要五萬斤，現在已經收購了，可他們這些人硬要強買強賣。”
“不好意思，我們真的隻要五萬斤。”蘇大河在大家的視線下，略帶著歉意。
“收不了那麼多就彆出聲，沒這個本事還學你大哥。”沒賣出土豆的人家憤憤不平，聲音尖銳帶著埋怨。
賣出土豆的人家自然幫著蘇大河和歐氏“話不能這麼說，大河的價格高，自然要不要這麼多，先到先得，來晚了就得怪自己。”
說著說著，雙方的聲音大了許多，一下子就要打起來的樣子，可沒賣出的人多啊，一下子就單方麵壓製了。
沒賣出去的人叫來了劉長力和蘇三斤“村長，你得評評理。”
“三斤太爺，蘇大河他們這事不地道。”
蘇大河見兩個人來，不免躬身上前“三斤太爺，村長，你們怎麼來了。”
“大河這事不地道，但是買賣都是你情我願的，彆圍著了。”蘇三斤看了一眼蘇大河，自家兒子已經將土豆全賣給了蘇大河，他不免得偏幫一下。
“總不能強買強賣，都散了吧。”劉長力也站在蘇大河這一邊，誰讓自己家的土豆賣給了蘇大河呢。
他們也不知道蘇大河居然隻要五萬斤，並不是全部要完，這事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大家很憤怒，可沒辦法，冷靜想想蘇大河也沒做錯什麼“咱們自個到街上賣，憑啥蘇家的人能賣出去，咱們賣不出去。”
“我就不去了。”有過前車之鑒的人縮了縮脖子“我得去問問蘇大牛，看他收不收，一文錢一斤也成，好過全砸在手裡。”
“一文錢一斤，不行。”歐氏耳朵尖，聽到這些人的話，連忙阻止。
憑啥她收三文錢兩斤，蘇大牛一文錢一斤能收到，不行！！
“那三文錢一斤，你收嗎？”這不行，那不行的，他們也不甘心啊，可好過一分錢都賺不到啊。
歐氏語塞“反正不行。”她收不了，可卻不想看蘇大牛白賺便宜。
“有毛病。”白了一眼歐氏，他的土豆，想賣誰就賣誰。
“我覺得歐氏說得對，憑啥那些人三文錢兩斤，我們就隻賣一文錢一斤，以往蘇大牛都全部收完，這一次估摸著也是，我們跟他談談，不要說高價格，就比照歐氏的價格。”
“我覺得可以，蘇大牛若是沒收夠一定的量的話一定會求他們的。”
沒賣出去的人家紛紛點頭讚同，大家夥兒默契十足，打算抬價。
全部都坐等著蘇大牛來收土豆，可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蘇大牛早出晚歸的，雖然彆家土豆收的不多，可也有三四萬斤。
提議抬價的人坐不住了“大牛，你的土豆收夠了嗎？”他上門旁敲側擊的。
“沒。”蘇大牛搖了搖頭。
“我那還有，你要不。”沒有就好，那人眼眸亮了亮。
蘇大牛一愣“你們不是都賣給了大河嗎？”
“你……因為我們都賣給了蘇大河啊？”那人臉色崩了崩，感情他們等了那麼久，原來蘇大牛以為他們的土豆都賣了，所以才沒有上門收土豆的。
“那個，我們的土豆沒賣，我們都合作那麼久了，哪能輕易賣給蘇大河。”他暗暗的為蘇大牛打抱不平“蘇大河那人也是，你好歹也是他哥……”
“大河給的價格高，你們賣給他也正常。”蘇大牛笑了，顯然沒有被挑撥離間到。
“……”這蘇大牛是包子嗎，都被兄弟這麼搶生意了，還半點不在意？
他搓了搓手，蘇大河和蘇大牛兩兄弟怎麼樣他不管，主要的是他家挖出來的土豆“那個，大牛哥，不知道你還收不收土豆。”
“收，按照以往的價格，若是願意賣的話，都送來，就今天這一天吧，明天我就得拉貨給顧主了。”蘇大牛點點頭，價格他半點不會提。
“大牛哥啊，蘇大河都三文錢兩斤，你這……是不是太少了？”不甘心的想跟蘇大牛討價還價。
蘇大牛搖了搖頭“這個價格至少穩定五年，若是願意的就和我定契約，若是不願意的，你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
“我……我回去想想。”
“就今天，過時不候。”蘇大牛擺了擺手，他已經傳信給龔掌櫃了，有人大量收購土豆，讓他們注意。
小趙氏在屋後聽了不少“當家的，咱們也可以提提價格……”
“老二跟我說了，南山縣會大量種植土豆。”這一次提了價格，下一次呢？
這種惡性競爭他不會參與，想賣的，他就收，不想賣的，山貨他也能賺一筆錢。
“成吧。”小趙氏腦子簡單，老太太在的時候，她就啥都聽老太太的，老太太現在不在，她就聽丈夫的，不會多想，把自己該做的事做好就成。
“我去一趟縣裡，若是有人送土豆來，你就收。”
“要不我去吧。”小趙氏也擔心趙老太，除了第一天她們去了醫館之後就忙著生意上的事，再加上老爺子也不希望他們去添亂，這這都三兩天了，老太太一直住醫館裡。
“也成，帶上銀子，爹娘想吃啥就買，彆心疼錢。”蘇大牛點點頭“若是娘需要照顧，你就在那兒照顧，我自個兒對付一下就成了。”
管氏在木工店裡做飯，這幾天她跟著蘇大壯早出晚歸的，一日三餐定時定量，蘇棠送到醫館去。
趙老太看著好很多了，不知道蘇鐵柱跟她說了啥，精氣神回來了，似乎沒在糾結分家的事情了。
“老大夫都要趕我走了，我在這兒骨頭都躺酥了。”趙老太嚷嚷著要回家。
“回家，咱回家。”看著趙老太的模樣，他自然認同了，隻要老伴高興，回家就回家去。
蘇棠給趙老太收拾好了，四個人剛出醫館，就看到小趙氏提著大包小包的“娘……”
“你這是？”
“大牛說您需要補補，這不都是給您補身體的。”小趙氏提起手中的東西。
趙老太點點頭，欣慰極了“我們回家吧，我沒事了。”
“那太好了，大牛可擔心了。”小趙氏跟在身後，湊到蘇棠身邊“糖寶啊，看診抓藥的錢多少。”
“不要多少銀子。”蘇棠懂小趙氏的意思。
“那是多少，你可不許騙大伯娘。”
“五十兩，因為買根人參給爺和奶補身子。”蘇棠隻好實話實說。
小趙氏點點頭“應該的。”掏出二十五兩“拿著。”
蘇棠笑了“好。”
趙老太和蘇鐵柱雖說走在前麵，可他們不是聾子啊“放心吧，兒孫自有兒孫福，你操心不來的，多注意自己的身體要緊。”蘇鐵柱拍了拍她的手背“老二說了，紅薯上任的時候，接我們到叢珺縣去住幾個月，你覺得怎麼樣？”
“成。”趙老太笑眯眯的，她生了一場大病，也算是看開了，出去走走挺好的。
因為趙老太回家了，管氏和蘇大壯也連忙來送，所以回去的時候也是一串人。
“爹娘，你回來了。”蘇大山和耿氏跪在趙老太的麵前。
“起來吧，日後的路自己走，我跟你爹該享福了。”
蘇大山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看著趙老太那疲憊的神情“娘先休息。”他隻好拉著耿氏離開。
“鐵柱老哥，你回來了，老嫂子沒事吧？”
聽說蘇鐵柱和趙老太回來了，僵持著的人打算從趙老太和蘇鐵柱找突破口。
“沒啥事。”
“那個，你家大牛不地道啊，大河收土豆的價格高一些，大牛怎麼那麼低呢？”關心了一下趙老太，就直接說正事。
蘇鐵柱抽著旱煙，煙霧繚繞，半點不搭這話。
“鐵柱老哥，你家大牛賺錢賺太狠了，莊戶人家種點東西不容易……”
蘇鐵柱拿著煙杆，在一旁敲了敲“我家大牛強迫你們賣了？”
“這倒是沒。”隨口回答了一聲“不能你家大牛吃肉，咱們就喝點清湯啊……做人不能這麼不厚道……”
“沒強迫就得了，你若覺得價格太低，可以不賣。”蘇鐵柱眯著眼睛“大河要多少，大牛又要多少？價格高的才多少斤？”
那人訕訕的閉嘴，雖說不服氣，可仔細想想，蘇鐵柱說的也沒錯。
“同樣的菜，有人到縣裡賣兩文錢，有人到縣裡賣五文錢，你怎麼不說說人家不厚道呢？”蘇鐵柱看了一眼他，說完煙杆背在伸手，踱步回去。
“呸，得意什麼。”
“管不了自己的兒子，還拿喬。”
暗暗的嫉妒蘇鐵柱，心底酸溜溜的，又拿蘇鐵柱沒辦法。
不少老人攀著交情，依舊吃了閉門羹，並沒有讓蘇大牛降價。
有些人已經送土豆上門了，按照蘇大牛的價格，銀子拿到手了才是真實的。
賣了的人心底雖然覺得虧，可至少到手的影子，踏實啊。
沒賣的人覺得這些人真傻，便宜賣出去，讓蘇大牛白賺。
第二天，蘇大牛請的車隊來了，將六七萬斤的土豆裝上了車，至於辣椒的話他隻收了兩千斤，其餘的都賣給了蘇大河，蘇大山的辣椒他單獨自個兒去買，不過租車的費用他自己掏。
“大哥，麻煩你了。”蘇大山需要蘇大牛搭線，雖然心底有一些愧疚，可他還是想多賺點銀子。
“小事。”蘇大牛不在意。
沒賣的人傻眼了，蘇大牛真的走了“等一下，蘇大牛你這一點土豆夠嗎？”
“我已經跟顧主說了，顧主已經了解了，不會為難我。”蘇大牛淡淡的說到。
什麼？
那我們的土豆怎麼辦？
“你等一下，我家的土豆要賣。”這人著急了，連忙攔著蘇大牛
“可我收的是一文錢一斤。”
“一文錢就一文錢。”咬牙，這由不得他選了。
蘇大牛點點頭“成，你趕緊拉過來，我們得趕路。”
“好好好。”提著的心終於踏實了，連忙拔腿就跑，生怕完了蘇大牛就走了。
其餘的人見狀也都有樣學樣，紅柳村僅剩的土豆全部都被蘇大牛收購完。
“媳婦，你在這兒收土豆，我讓車隊先出發，現在馬車不夠，估計裝不了全部。我到縣裡跟老二說一說，讓老二幫忙租些車來。”蘇大牛估算了一下紅柳村的產量，他真的沒有預算上。
“好。”小趙氏點點頭。
拉著土豆來的人傻眼了“蘇大牛呢？”
“你們放在這裡吧，大牛他以為你們不賣了，所以就沒叫那麼多車來，現在他們先出發，去縣裡租車去了。”小趙氏連忙解釋。
還好，不是走了。
數量太多了，小趙氏不大會算，所以蘇棠在一旁幫忙。
拿到銀子的人心底踏實了，小趙氏忙乎了好一會兒“還好有糖寶幫忙，不然大伯娘得算暈了。”
“大伯娘，先歇會兒吧，這太陽熱得很。”蘇棠淺笑道。
“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不會不來了吧。”
歐氏看著小趙氏收土豆，蘇大壯送土豆出去了，就開始焦慮了。
等了好一會兒，她不停的在院子裡踱步，嘴裡嘟囔著。
“彆晃了，坐下。”蘇大河皺眉，燥熱的天氣讓人壓不住火氣，語氣略微的凶了些。
歐氏怯怯的，沒人來收貨之前，歐氏的底氣就不足，不敢跟蘇大河對著乾，乖乖的坐在一旁，脖子伸得老長老長的。
“糖寶，來。”楚毅之招了招手。
“查清楚了嗎？”應該是關於蘇大河突然收購土豆的信息，她走到楚毅之麵前，低聲問。
“蘇青潤。”
蘇棠抿了抿“果然是她。”
“可惜她想挑撥離間，沒想到被你大伯這麼一折騰，也就分了十萬斤的土豆而已。”楚毅之撥弄了一下蘇棠淩亂的頭發，輕笑這。
蘇棠回頭看著堆滿的土豆“人算不如天算，她能抓準一些人的心思，卻無法抓準所有人的心思。”看來蘇青潤這一次要白費心思了。
“他們翻不起風浪。”楚毅之眼眸深處透著冷意，蘇青潤一而再再而三的折騰，他已經厭煩了，得一招製敵讓她無法翻身才是。
蘇棠挑眉，楚毅之沒說清楚，顯然他做了些什麼。
蘇大壯租的馬車跟薛文派的車隊給遇上了，兩車隊都往紅柳村去。
“來了，來了。”
兩隊馬車一起到了蘇家門口，歐氏臉上充滿了喜悅。
送走土豆和辣椒，收到尾款的時候，歐氏終於鬆了一口氣。
“麻煩你了，他二叔。”
“有啥麻不麻煩的。”蘇大壯手一擺，跟著車隊就出發。
“大河，你看……”歐氏樂開了花，她看著這白花花的銀子，簡直想要尖叫。
估摸著她的神情太過顯眼，大家都看了過去。
歐氏連忙收好銀子“咱進屋。”拉著蘇大河，生怕彆人窺視一樣，警惕的防備著小趙氏和蘇棠。
“呸！”小趙氏哼了一聲。
正如楚毅之所說，十萬斤土豆到手之後，蘇青潤放出消息土豆收購兩文錢一斤，打算壟斷整個市場，可是土豆全部賣給了蘇大牛，蘇青潤零星是收到了幾百斤土豆而已。
賣了土豆的人捶胸頓足的，懊惱不已。
“我們去的時候，也有人拉了土豆走。”
“該死。”蘇青潤咬牙，明明每一次送貨的時候都是月底，現在距離月底還有十天，蘇大牛怎麼忽然提前送貨了呢？
薛文毫不在意“還有下一茬，下一茬就不會有人賣給蘇大牛了。”
“也對。”蘇青潤再一次放出消息，下一茬的土豆依舊兩文錢一斤。
因為蘇青潤的消息，徐縣令決定南山縣全麵種植。
到第二年，蘇青潤麵對好幾百萬斤的土豆，她傻眼了。
“看來是要跟一碗香打對台了。”蘇棠聽到這消息不免笑了笑。
“南山縣已經全麵種植了，你說蘇青潤能吃得下麼？”一個村子就有三十多萬斤，南山縣多少個村子，到時候的土豆該有多少。
“人家財大氣粗，還有一個薛老板做靠山，自然不會怕。”蘇棠笑眯眯的，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