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嘉立刻想到了山裡那隻不愛洗澡的小黃狗。
那隻小黃狗有名字，叫什麼彼特的，說那是狗狗屆最牛逼最洋氣的名字。他每次見到白嘉嘉他們，都擺出一副“你們真土氣”的樣子。
有時還忽然躥出來搶他們剛做好的叫花雞，又或者偷偷摸摸地在他們的地盤撒幾泡尿。
可煩了。
於是有時見麵的時候，白嘉嘉他們便故意不叫他名字，隻叫他小黃狗、小黃狗的。
這種叫法，一般都是他們對山裡不能成精的動物的叫法。
小黃狗早已成精了的。
於是感覺受到了侮辱的小黃狗便惱羞成怒地追著他們咬，而他們就趕緊爬到樹上，然後在上麵看著在樹下氣得汪汪叫的小黃狗笑翻天。
想到這，白嘉嘉的小臉上有些嫌棄。
“不是小狗，不是小狗……”他搖頭抗拒。
“怎麼，不喜歡我說你是小狗？”穆宣挑了挑眉。
白嘉嘉點頭。
“嗯，你不是會咬人的小狗，而是漂亮的、討人喜歡的小狐狸。”
白嘉嘉點頭，眼中閃爍著高興的光芒。
“那你喜歡我這個主人嗎？”
“喜歡你，恩人。”白嘉嘉點頭。
穆宣盯著它的眼睛，冷不防地問了一句：“你好像能聽得懂我的話，是嗎？”
白嘉嘉剛想點頭，身體微微一僵。
僅有的一點智商終於回來了。
他當作沒事發生似的，用鼻子蹭了蹭恩人的大腿，趴在上麵，微微閉上眼睛，低低叫了幾聲：
“恩人，我好困哦，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白嘉嘉在穆宣腿上縮成了一團。
穆宣低頭看著它的後腦勺。
粉紅的耳尖微微顫了一下。
片刻，穆宣終拂去心頭的荒唐念頭。
不過是隻通人性的小東西罷了。
白嘉嘉本來是想假睡的，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受傷累到的原因，沒過兩分鐘，他就真的睡著了。
穆宣把它從腿上拿起來，放到了姚管家準備好的小搖籃裡，關掉了房裡的燈。
筆記本電腦屏幕亮了起來，穆宣麵無表情地登上了公司OA係統和郵箱。
病房內靜靜的，隻有鼠標移動和鍵盤的微小聲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穆宣合上電腦，艱難地回到了床上。
白嘉嘉在一片昏黑中迷茫地醒來。
一
對綠光掃了掃後，一團白色的東西輕輕地爬上了床。
白嘉嘉站在穆宣的頭邊，盯著他的臉看了十幾秒後，才轉身，四肢輕輕地走到他腿邊。
就在他轉身的那瞬間，穆宣忽然睜眼。
一隻毛茸茸的掌輕輕地放在穆宣的大腿上。
過了十幾秒，小狐狸沮喪地收回了前掌。
果然現在不行。
那個討厭的壞胚，都怪他！
白嘉嘉眼紅紅的。
“啪”的一聲，房內的燈光忽然亮了起來。
白嘉嘉猛地地轉頭，目光對上了正在盯著他的穆宣。
穆宣看見他紅紅的眼睛後，愣住了。
半晌，他聲音沙啞道：“小狐狸，你哭了？”
“為什麼哭？”他目光中透出不敢置信的樣子，一度懷疑自己太自作多情。
一隻小動物而已。
白嘉嘉忽然被“抓包”，不知作何反應。
穆宣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後，忽然輕聲道：“寶貝，過來。”
寶貝？
白嘉嘉抽了下鼻子，愣愣地走了過去，被穆宣抱在了懷裡。
他有種莫名的感覺。
恩人的語氣好像忽然變得很溫柔很溫柔似的。
跟之前有點不同呢。
——
“小詩，爸都是為了你好，不要再任性了！穆宣那小子現在都什麼情況了，你還不死心嗎？為了你這倔丫頭的心思，以前爸能厚著臉皮去給你們創造機會。但現在，為了你後半輩子的幸福，爸也能狠下心斬斷你的所有念頭。”
“爸，你怎麼能這樣？穆宣他說不定會好起來呢。你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踩他一腳，這麼薄情寡義呢？現在外麵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笑話……”
“你放心，他穆宣是堂堂穆家集團的掌權人，隻要不死，即便是廢了殘了，外麵的人也要恭恭敬敬地喊他一聲穆總，也還有無數男女上趕著貼上去的。”
“不，穆宣他會好起來的。爸，你把手機還給我，放我出去。”
“你想明白了再說。
小詩，聽爸一句勸，穆宣他從前就不喜歡你，以後也不會喜歡你。男人能給女人的幸福，他也給不了你，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
你還小，不懂男人的心思，聽爸的話吧。”
“媽……”
“唉，小詩，你就聽你爸的話吧……”
——
吃過晚飯後，白嘉嘉蹲在桌邊，靜靜地陪著穆宣工作。
一人一狐一電腦，病房裡的燈光都顯得有些溫馨起來。
姚管家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心裡有些安慰。
這隻小狐狸果然還是有用的。
“我先走開下，你們好好待命。”姚管家叮囑幾個保鏢。
“知道的，默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