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穆總。”沈辰對上他的目光，有些不安。
穆宣唇角的笑容消失。
他敲了敲桌子，看向杜修。
杜修立刻打開手裡的文件,念了起來：
“沈助理，XX年XX月XX日，你收了XX集團林總監送的一塊手表,價值2萬以上；XX年XX月XX日，你收了XX公司市場經理送的一副畫……”
杜修將沈辰在公司工作這幾年所收到的禮物,從高價值到低價值都念了一遍。
從他開始念的那一刻起,沈辰就覺得手腳都冰涼起來了。
公司這、這是清算他了？
杜修念完,看著沈辰，問：“沈助理，我剛剛念到的那些事情,我這邊都有確鑿的證據,你承認嗎？”
沈辰臉色蒼白，眼睛開始泛紅，轉頭看向穆宣。
“穆總，我買房子所用的錢,都是用我自己的工資買的。我承認,我的確收了合作公司和顧客送的一些禮物,但我並沒有為此去做有損公司利益的事,請您相信我。而且,而且,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這些禮物價值並不高,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收的，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這麼做的。”
“哦，是嗎？那你說說,還有誰這麼做？”穆宣看著他，挑了挑眉。
沈辰咬了咬唇，猶豫了片刻，終於開口道：“收小禮物這事大家都一直在做的。我知道的，有秘書處，也有市場部的……”
穆宣靜靜地聽他說完後，才對杜修說：“嗯，先記下來。”
杜修刷刷刷地在紙上寫著什麼。
“穆總，我能說的都說了。這幾年來，我在秘書處工作，為您服務，心裡一直很感恩，很開心，也一直兢兢業業地工作著，請您、請您原諒我……我不想失去現在這份工作。穆總，求您了。”
說到最後，沈辰的淚水從眼角滑落，一雙好看含淚的眼睛直直地望著穆宣。
看起來，讓人好生憐惜。
穆宣卻表情變也沒變。
他點點頭：“你說的這些事情，公司自然會去查的。但是，他們犯錯是他們犯錯，你犯錯是你犯錯，兩者之間沒有什麼關係。沈助理，你違反了公司規定，就按相關規定處理吧。杜修，之後的事情，你給他安排一下。我這邊還有其他事，就這樣吧。”
“好的，穆總。”
穆宣說完，看也不看沈辰一眼，直接推門走了。
沈辰定定地站在原地，眼裡一片灰暗。
他以為，他以為他說出那麼多人，穆總會斟酌一下。
所謂法不則眾，不是嗎？
何況，被穆總那樣冷漠的眼神看待，他的心裡像刀割似的。
“沈辰，按照公司規定，你必須在三天之內，將你之前收過的東西，全部上交公司，由公司退還給相應的人。另外，你被炒了，我會通知人事處理相關手續，限定你今天下午收拾好所有個人物品，將手頭的工作內容交接給李采妮。
公司仁厚，目前暫時不考慮起訴你非法收受他人禮物的行為，請你離開公司後，謹言慎行，否則後果自負。有些事，做得再隱秘，公司也不一定會不知道的。沈辰，你聽明白了嗎？”
杜修說完，定定地看著他。
過了好久，沈辰才找著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了。”
杜修得到了答案，將錄音筆和手邊的文件都收起，走出了會議室。
走出會議室後，他輕輕地歎了口氣。
沈辰的工作做得其實還可以。
他剛剛指控了那麼多人，其實公司也並非對此不知情。但凡是公司，這些事總免不了。隻要不是做得太過的，員工收些小禮物這種事，公司其實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但誰讓他私下聯係施小姐，做那些事呢？
他知道，沈辰被集團這樣炒了，之後應該甚至找不到比穆家集團低兩檔的公司了。
還在還那麼貴的房貸呢，沈辰何必呢？
杜修搖了搖頭。
秘書處裡，沈辰一臉麻木地收拾自己桌麵的東西，其他人偷偷用目光打量他。
大家都知道，他已經被炒了。
聽說是被穆總親自下令炒的。
大家還知道，沈辰似乎對穆總有那方麵的意思。
噢，這也太慘了。
嘉嘉經過秘書處的時候，發現裡麵氣氛有些不對，往裡麵探了一眼。
“嘉嘉。”裡麵有人忽然大聲跟他打了個招呼。
嘉嘉應了一聲。
沈辰聽到聲音，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眼睛紅紅的，眼底帶著點恨意。
他隱隱有種感覺，自己被炒不是那麼簡單的事。
他懷疑，就是這個新來的
心機婊私下跟穆總說了自己的什麼壞話，自己才會被公司查，才會被炒的。
可是他沒有證據。
沈辰咬了咬牙。
嘉嘉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
“怎麼了？你怎麼這樣看著我？”他捂著胸口道。
李采妮見了，從座位上起來，將嘉嘉拉走，小聲說：“他被公司炒了，你彆理他。”
“啊？”
嘉嘉知道這個消息後，心裡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
自從之前不小心摔了恩人的東西，采妮姐姐跟他說了要注意沈辰這個人後，跟沈辰靠近時，他有時的確感受到了一點不太舒服的感覺。
嘉嘉回到總裁辦後，走到穆宣麵前，好奇地問他。
“宣哥哥，秘書處的沈辰是被公司炒了嗎？為什麼呀？”
穆宣看著他，笑了笑：“因為他違反了公司規定，不聽話。”
“哦哦，原來是這樣啊。”嘉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嘉嘉想了想，又說：“其實我不太喜歡他。”
“哦？為什麼呢？”
“不知道，我覺得他肯定也不喜歡我。”嘉嘉皺眉道。
“是嗎？”穆宣眯了眯眼，“那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嘉嘉想了想，搖頭：“沒有，但我有時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穆宣哦了一聲，沉默了幾秒，然後拉著嘉嘉的手，將他拉到了自己腿上，一手摟住他後腰，一手拂了拂他額前的發絲，溫柔道：“沒事，反正以後你也看不到他了。我們嘉嘉這麼好，喜歡的人多的是，對不對？”
嘉嘉被這樣摟著，感受到了他身上散發的熱氣，不知為何，感覺跟以前自己小小一隻被恩人抱著的感覺完全不同了。
他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胡亂應道：“嗯。”
穆宣又盯了他幾秒，才笑笑鬆開了他。
“嘉嘉餓了嗎？要不要吃蛋糕？”
“要。”
沈辰抱著自己的東西，在杜修的目送下，走出了穆家集團。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回頭仰望著大廈。
在這裡，他曾經有一份令人豔羨的好工作，還有他未曾說出口的愛戀。
有那麼一瞬間，他腦海裡產生了好幾個極端的想法。但想到杜修跟他說的那段話，再想到自己身上的重擔，最終還是壓了下去，
咬了咬牙，憋屈地往前走。
隻是，他還不知道的是，在之後的一段麵試日子裡，他又遭受了更多的挫折。
今天是周五，回家後又要有兩天見不到恩人了。
嘉嘉依依不舍地跟穆宣道彆後，才坐上狐家的車回家。
一回到家，還沒進門口，他就被媽媽告知，小綠和老高姐正在家裡等他。
嘉嘉瞬間就高興了起來，快步跑進了大廳。
一進大廳，就看到了正愉快地吃著東西的小綠和老高姐。
為了吃東西方便，他們都化成了人形。不過不同的是，他們的人形都是人類十一二歲大小的樣子，要等好幾百歲才會再變大。
“嘉嘉，你回來啦！雪蓉媽媽給我們準備的紅燒豬蹄和烤雞翅好好吃哦！快來吃！”小綠見到他，就興奮地嚷道，嘴邊還沾了一圈的油。
老高姐斯斯文文地吃著嘴裡的東西，還不忘給他擦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