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姚沒吭聲，杜易看向麵前的三人，身形很好，纖穠合度，氣質的話前麵兩位都很不錯，最後進來的這個藝人略顯浮躁，不過她這個年紀，倒也能理解，杜易認認真真看了她們約十分鐘才說道：“都跳一段吧。”
第一個跳的是周姚的學生，身段好，柔韌度高，動作一氣嗬成，姿勢非常漂亮，臉上始終掛著淡笑，和氣喜人，就連簡煙都不得不心底讚賞，默默點頭。
杜易站在旁邊看著她們幾個神色不發一言，隻是用手撐著下巴，他鴨舌帽壓的很低，幾乎看不到眼睛，隻能看到五官的輪廓，第一個跳完之後簡煙站在燈光下，她深吸一口氣剛準備跳舞就聽到杜易道：“等會。”
簡煙和所有人都看過去，杜易道：“會跳古風的嗎？”
古風的？
簡煙以前拍成後倒是跳過，她點頭：“會一點點。”
杜易點頭：“跳吧。”
簡煙看向蘇子期，似乎不明白杜易的意思，蘇子期也無聲的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杜易都是擅長流行音樂，怎麼突然要跳古風？
不過兩人眼神交流就是刹那，很快簡煙便緩緩扭動腰肢，這支舞在戲裡是專門練給皇上看的，除了要求妖嬈之外，還要有隱約的誘惑，不需要很直白，但要勾的人心癢癢，簡煙記得剛跳這支舞她壓根放不開，還是編舞的老師一遍一遍給她講解舞蹈是門藝術，挑逗亦是，這世上藝術千奇百怪，心不臟眼就不臟，也就無畏。
簡煙細細品她最後兩句話，頓悟，那支舞被她跳到極致，成後被人惦記至今，和那支舞脫不開關係。
燈光下簡煙穿著墨綠長袖上衣，動作緩緩，她在原地轉了一個圈，一隻手遮擋上半邊臉，一隻手遮擋下半邊，這個畢竟不是戲服，遮擋沒有那麼嚴密，但是露出的縫隙裡，依稀看到她表情，似是正在等著心上人的來臨，含羞帶怯，又好似正在勾引心上人靠近，神色嫵媚。
那兩種情緒完美融合在一起，她現在整個人就像是一朵剛剛綻放開的鮮花，清香四溢，迫不及待等著喜歡的人采擷。
四周很安靜，簡煙兀自沉浸在舞蹈裡，她放下雙手看著前麵，倏而一笑，站在杜易身邊的助理悄悄咽口水，低下頭不敢直視。
“可以了。”杜易臉上帶笑道：“下一個。”
最後一個是簡煙身邊的藝人，她還沒走到燈光下就說道：“杜先生，我都會，您想看哪一種？”
杜易目光溫潤：“選你最擅長的吧。”
藝人笑笑，走到燈光裡。
簡煙站在一旁發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杜易在她結束時笑的那刻，她就覺得自己成功了。
蘇子期見她發呆伸手拍拍她肩膀，似乎在鼓勵她，簡煙轉頭笑笑。
這次篩選的結果很喜人，簡煙勝出了，杜易助理宣布名單時她臉上沒有驚訝的神色，反而很坦然的對杜易笑：“謝謝您。”
杜易回她：“不用謝我，你跳得好，選你是應該的。”
簡煙憋了憋，似乎有話說，杜易道：“邊走邊聊？”
簡煙點頭，蘇子期還在和周姚說編舞的事，這次編舞的就是周姚，兩人正在商量時間問題，她對蘇子期道：“蘇姐，我先走了。”
蘇子期轉頭：“有事啊？有事你先走吧。”
簡煙也對周姚打了招呼，而後跟在杜易身後，周姚不解道：“杜易認識簡煙？”
蘇子期抬眼：“不認識啊。”
周姚點點頭，也對，如果他認識簡煙，沒理由不和自己說，還要篩選，可她覺得今天的杜易，和之前相處的不太一樣。
蘇子期說了時間的安排，問周姚，周姚一愣：“什麼？”
蘇子期又重複一遍，問：“姚姐，你是怎麼了？”
周姚收回心神，笑道：“沒怎麼，我這麼優秀的學生被你帶的藝人淘汰了，我不得難受一會？”
“僥幸而已。”
蘇子期和周姚的聲音逐漸淡去，簡煙跟在杜易身後，她問道：“杜先生，我想知道您為什麼選擇我。”
杜易拿下鴨舌帽，他長相不是讓人很驚豔那種，而是越看越帥氣，很耐看，他道：“誰表現的好，我就選誰，簡小姐不用亂想。”
簡煙道：“您從剛進去就打算選擇我，那時候都沒表演，怎麼看出來好壞？”
杜易看著簡煙，末了歎氣：“所以我就不愛和你們女人打交道。”
明明才二十四五的年紀，說話卻老氣橫秋，簡煙原本對杜易還有些敬畏，現在聽到這話噗一聲笑了，就連杜易的助理都沒忍住笑了，杜易道：“小方，你告訴簡小姐吧。”
小方點頭恭敬道：“其實我們來之前接到一個朋友的電話。”
簡煙一愣：“朋友。”
小方看眼杜易，說道：“是於悅，簡小姐認識嗎？”
簡煙懵幾秒，點頭道：“認識。”
杜易見她神色恍惚說道：“簡小姐不用想太多，我來之前她隻是讓我多照顧照顧，如果簡小姐今天表現不好，我還是不會選擇你的，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憑實力爭取到的。”
話已至此，簡煙也眨眼道：“謝謝杜先生。”
“彆客氣。”杜易下了電梯揮手：“再會。”
簡煙在他身後道：“再會。”
出了京儀的大門時間還尚早，這篩選比她想象中時間短的多，原本還請了一下午的假，現在兩小時沒到就結束了，簡煙站在路口，等的士過來，準備繼續去片場。
三四分鐘過去，一輛車都沒有，簡煙看眼手機，想了會還是主動給於悅發微信。
於悅的微信是紀涵拉進群組的，她還沒加好友，簡煙看著屏幕裡那個於悅的頭像陷入沉默，過了會才發送好友申請。
沒過一會就同意了，簡煙發了個表情包過去，於悅很快回：【什麼事？】
寒風襲來，簡煙吸了口嗆得她咳嗽幾聲，她打字：【為什麼要幫我？】
於悅：【？？？】
簡煙指腹落在屏幕上：【杜易的事。】
於悅：【那小子和你說了？】
【就知道他娘的不靠譜。】
簡煙：【……】
於悅：【怎麼了，幫你還不高興啊，不想要就還回來。】
簡煙咬咬牙：【我不是這個意思。】
於悅看著她發來的消息沉默幾秒，旁邊助理正在催促她補妝，她不耐煩道：“沒看到我正在發消息，等會。”
助理憋憋屈屈走到牆角自閉了。
於悅抱著手機繼續發：【彆想太多，我就是看你複出沒什麼資源太可憐了，順手給你撥了一個而已，原本杜易是邀請我做伴舞的。】
這句話發出來於悅很快就撤回了，但是簡煙還是看到了，杜易邀請於悅做伴舞，於悅原本可以直接向杜易推薦她，可是於悅沒有，因為直接推薦太突兀了，她和杜易不認識，蘇子期會起疑，所以才有了這場名義上的篩選。
簡煙吸了口涼氣，萬千情緒擁堵在胸口，她打字：【於悅，對不起。】
如果不是她的出現，也許蘇子期還會繼續帶於悅，也許兩人會有另一種發展。
於悅看到簡煙的消息沒來由眼角微紅，她粗魯撣去，打字：【對不起個屁啊，這是她的選擇，又不是你的選擇，彆把自己當小三似的道歉，你丫做我小三你配嗎【表情包】。】
簡煙原本還傷感的情緒被她這麼一折騰弄沒了，她吸了吸鼻子，認真打字：【所以你還是為了蘇姐，對嗎？】
於悅歎氣：【我隻是不想看到她可憐兮兮求人的樣子。】
到處求資源，擺低姿態，這讓她想到她剛出道的時候，蘇子期為了她拚酒，各種討好彆人，甚至煙癮也是那時候染上的，外界現在都在罵蘇子期對不起她，其實是她一直對蘇子期心有愧疚。
簡煙看到這句話垂下眼，握緊手機，情緒複雜，於悅很快又發：【真對我抱歉，就彆告訴她。】
良久，簡煙回複：【好。】
她一直低著頭撥弄手機，身邊擦過兩三輛車也沒注意，有一輛黑色轎車已經駛過去又折回來，傅強不解道：“紀總，您是有什麼東西忘了拿嗎？”
紀雲昕轉頭看著窗外，語氣依舊清冷：“等會我一個人去就行，你回公司吧。”
傅強撓頭，雖然隻是個酒會，紀雲昕一個人去也沒什麼問題，但是他都跟著出來又把他塞回公司，可太詭異了，難道是她知道自己最近八卦她的消息了？傅強被自己猜測嚇得臉白，車停後他忙不迭下車，對紀雲昕道：“紀總慢走。”
紀雲昕略微點頭，看著他，傅強乾笑兩聲一溜煙回公司了，紀雲昕從車窗看到門口依舊站著的那個人還在低頭玩手機，她眉頭蹙了蹙，將車開過去，降低車窗，喊道：“簡小……”
她抿唇，嗓音清透而堅定道：“簡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