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努力緊繃著神色,不能讓人看出他的異樣來。
他咳了咳:“回去再叫。”
哦?薑薑挑挑眉,看不出來啊,原來他好這一口。
“在外麵,你就叫我哥哥,這是我姥姥家的風俗。”
沈流小時候去他姥姥家玩,在當地女子喚她丈夫都是哥哥,讓他印象深刻。
這會兒鬼使神差的,沈流腦子裡就冒出了這個稱呼。
說完他自己臉紅了,隻是板著不想讓薑薑發覺。
“好啊,哥哥。”
薑薑甜甜應道,沈流毫無自知的臉上笑容越來越大。
“那我要是想牽手了怎麼辦?”薑薑故意使壞為難沈流。
沈流低頭瞅了她一眼,這話聽著怎麼像是耍流氓呢?
但不知道為什麼,沈流的心裡開心地冒泡泡。
“忍著。”沈流矜持道。
“啊,我們都是夫妻了,這個還要忍啊?”薑薑抿唇不樂意。
沈流差點口水被薑薑嗆住了,他麵紅耳赤道:“你是女子,就不能矜持點嗎?”
他知道她很想親近他,就不能不表露地那麼明顯嗎?
先前劉俏對他說的她妹妹喜歡他的鬼話,沈流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早看穿了劉俏滿嘴謊話,隻想推卸責任,她的話哪裡能信任呢?
但如今沈流的心裡卻產生了動搖,他的妻子好像十分迷戀他。
沈流不相信薑薑會對他相思成疾,以淚洗麵,但她果然早就對他芳心暗許了吧?
沈流努力讓自己得意的眼神表露得不是那麼明顯,心間的飛揚卻克製不住。
他滿臉喜氣洋洋的,倒是和新婚的氛圍也相符。
“哥哥,我要是對你還矜持,你該哭了。”
薑薑抱著沈流的手,嘟嘟唇道。
他剛說什麼,又忘記了,這又動手了。
沈流又是甜蜜又是煩惱,這次推拒薑薑的力道更加沒力,倒顯得欲拒還迎。
沈流也認同薑薑的話,但她不能在外麵這麼直白。
“好了,彆說了,走吧,不要讓彆人久等。”沈流自然地牽著薑薑的手往前走去。
薑薑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唇不著痕跡地上翹。
隻是到了門口的時候,沈流還是沒忘記鬆手,他搞得正經夫妻像是偷情似的。
昨天沈流結婚熱鬨了一天,知青點的人也都忙壞了,生產大隊的人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乾脆都給他們放了一天假。
沈流帶著薑薑過來的時候,他們正巧都在,也在談論著這對新婚夫妻。
要說沈知青啊,算得上倒黴。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能夠被家裡撈回去的,不像是他們沒出路,還不知道要不要留下來。
結果人被一村姑算計了兩次,差點背上插足軍人婚事的名頭不說了,還被算計娶了她妹妹。將來他要回城脫身,恐怕沒那麼容易。
沈知青背景不簡單,他給家裡找了這麼一媳婦,也交代不過去吧。
“沈流,弟妹,你們來了。”
知青點的人其實都是天南地北聚集在一起的,過來之前並不認識。隻是他們有緣到了同一個地方,大家互相扶持。
這裡倒都是知識分子,沈流和他們交往不深,但目前也沒發現品行有問題的同誌。
男同誌熱情一些,對沈流惋惜居多。
女同誌就看薑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簡直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她們倒不會故意讓人難堪,看在沈流的麵子上也還過得去。
“剛說到你們呢,這兩天可以帶弟妹進城去玩玩,我剛聽說村口在湊人呢。”
這消息讓沈流心頭一動,回頭看了薑薑一眼,這主意是不錯。
薑薑抿唇羞澀地笑了笑,在沈流的身邊充當一個害羞的新媳婦。
偏偏兩人這幅和諧的模樣,看著有那麼點柔情蜜意的意思,刺得先前幾個對沈流示好被拒的女知青心口不痛快。
“沈大哥,沒想到你是我們之中第一個結婚的,還以為要等你回城呢。”
說話的是一個圓臉知青,剪著時髦的齊耳短發,看起來特彆乾練利落。
她並不是多漂亮,但那股精氣神兒和這鄉下女人不一樣。
她一副打趣的模樣,但這話不能細品。
文化人做起挑撥來也比鄉下人高明多了,還不好讓人和她計較。
換個心思細膩敏感的女人,恐怕得難受死了,還不好和男人說,說不定還以為是她自己小心眼心思多。
男人一般都粗枝大葉,哪裡能體會得到這裡麵的彎彎繞繞?
但若擱薑薑和沈流這會兒,角色又得換一換。
薑薑聽出來了不放在心上,沈流卻不好受,臉上的笑容都淡了。
什麼意思?他高興的日子非得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以前怎麼沒看出來齊知青情商這麼低呢?
沈流下意識地伸手想握緊薑薑的小手,半道又突然回神換了個方向,掩飾地擦了擦褲腿。
他抑製住低頭去看薑薑解釋的衝動,等回去再和她好好說說吧,本來昨夜就應該說清楚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