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過規則神力衝擊的靈魂非常凝實，托尼看起來與生前一般無二。
他保持死亡時的姿勢坐在光中，目視前方，眼中卻沒有光彩，仿佛破損的人偶。
“你好，托尼，我是喬林。”喬林轉了一圈，聖光如雨落下，融入托尼的靈魂。
嗯，喬林現在還是個蛋。
托尼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喬林仔細檢查，確認靈魂完整、記憶完整、意識也正常，唯一出問題的是情緒低潮心靈自我封閉——簡稱自閉。
“托尼？托尼·斯塔克？鋼鐵俠？”
喬林呼喚托尼，分離出意識深入托尼的內心世界。
托尼的內心是黑白世界。
喬林在黑暗陰冷的廢墟中飛過，聖光在這裡像凜冬的雪、寒夜的月，霜白森冷。喬林飛過一片片殘破的廢墟，路過一張張沒有色彩的麵孔，最後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發現托尼最深層的意識。
鋼鐵俠穿著他醜陋的馬克一盔甲躺在太空中，他的周圍漂浮著無數外星飛船殘骸，遠處還有星球在無聲破碎。
喬林伸手打開馬克一粗糙的麵甲。
裡麵的人緊閉雙眼不肯睜開。
“天亮了，托尼，醒醒。”
喬林戴上光環長出光翼，低頭輕吻托尼的額頭，刷聖光祝福。
一隻手抬起來推開喬林。
鋼鐵俠睜開眼，身上的馬克一變成戰損後殘破不堪的納米戰衣，原本年輕的臉也快速老化並浮現血汙，呈現出臨死前的模樣，聲音沙啞蒼老。
“哈，鳥人？希望你明白，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生物都能直呼斯塔克的昵稱。請離我遠點，你的親吻讓我惡心，誰知道你有沒有病毒，比如禽流感？”
鳥人？
禽流感？！
喬林握緊了拳頭，如果這個嘴毒的家夥不是托尼，就算他頂著讓人心疼的戰損妝，喬林也想送他一個黑眼圈。
“你的光環是夜光燈嗎？夜市上十美元一個的那種。”托尼坐起來，上下打量喬林，眼神輕佻得讓人惱火，毒舌人設也不改。
我不氣我不氣，這是托尼的靈魂，不能打壞了，他會這樣是因為沒有未來的記憶。
喬林默默跟自己說，他懸浮在半空，俯視這個充滿戒備的托尼，還是心疼和不忍占了上風，他伸出手。
“鋼鐵俠，這裡是你的心靈世界，你該蘇醒了，請跟我離開。”
“我記得我死了。”托尼無視神給他的手，“去哪裡？上天堂嗎？拒絕。白色太單調，我不喜歡。”
“你確實已經死亡，但靈魂被我帶回來。我們要去的不是天堂，而是這個世界的核心。你不喜歡白色，那裡也能變成黑夜。”喬林固執地伸著手。
托尼想了想，心靈世界開始顫動，他朝喬林勾起嘴角：“既然是我的心靈世界，那該離開的是你。滾吧，鳥人，我不信上帝。”
喬林感到了排斥，他固然可以強行留下，也能強行帶走托尼，但他選擇順著這股排斥離開。
“我也不信上帝，鋼鐵俠。”
喬林意識回歸，仔細檢查托尼的情況，雖然托尼看起來對外界依舊沒有反應，但內心意識已經複蘇，五感也恢複了正常。
“這裡很安全，雖然我不能放你出去，但你可以通過江山社稷圖觀看外界。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繼續做你的研究，我把你實驗室的原料倉庫裝滿了，還需要什麼跟我說。”
喬林製造一個卷軸共享江山社稷圖的功能，又把托尼在複仇者大廈的實驗室一比一具現出來。他想起托尼說不喜歡白色，而世界核心是充斥聖光的純白空間，又收斂聖光，將空間變成夜晚。
“托，斯塔克？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托尼眨了下眼睛，看著熟悉的實驗室，又看大顯示屏一樣懸浮在半空的超大卷軸。卷軸中正呈現戰後場景，隊友們神情悲痛，向犧牲的鋼鐵俠行禮默哀。他眼中水光閃了閃，扭頭看向喬林。
“哇哦，原來你是個蛋。”托尼聲音沙啞，“我不會孵蛋，也不想去做孵蛋器。”
好想堵住他討嫌的嘴，讓他不能說話！
“不需要，我也不是蛋。”喬林蹲在空中憋啊憋，白色都憋成了紅色，終於從蛋裡爬出來。說爬出來也不太對，因為蛋殼沒碎，他隻是分離了自己的意識和力量。
意識化為人形，力量還是一個蛋。
“你的翅膀呢，早產發育不全？彆指望我給你做尿布褲。”托尼開始有了點活力。
喬林用力將存儲著自己力量的蛋捏吧捏吧，捏成了小丸子，然後像吃藥一樣吞進肚子。
“聽說龍出生後會吃掉自己蛋殼，你是變態嗎？”托尼又問。
你才變態！
喬林怒視托尼，但對上那張臉，眼神忍不住變得溫柔，“安靜，去看直播，或者做你的實驗，彆影響我做大掃除。”
是的，大掃除。
這個世界的並不如何大，神卻比融合重啟後更多。
主世界還算乾淨，那些平行宇宙裡的神多得戳一劍能串一嘟嚕。這些神一個個正向世界核心發動攻擊，薄弱的起源之牆都沒能完全難住他們。
喬林抽出神聖光劍，丟下一團聖光化為造化青蓮穩定宇宙時空。他背後伸展出光翼，振翅從11維飛到1維，時間跨度往前千年、往後百年。
喬林先禮後兵，罪惡程度不高的神，祂們可以選擇升維，不同意就封印力量，或者選擇像邪神一樣被審判——打散意識，淨化靈魂送去轉生。
有些神本身就是法則概念，甚至是宇宙本身，如果不搗亂，喬林當做沒看見，搗亂的直接打散送去當人。也有幾個滑溜的神逃走了，喬林沒追上去趕儘殺絕。
屋子裡麵大致清理乾淨，世界外還有無數力量正蠢蠢欲動，視線感強得讓喬林想要炸聖光。
喬林回世界核心休整。
黑暗空間中央，實驗室流瀉出溫暖燈光。托尼穿著嶄新的鋼鐵戰衣坐在工作台前忙碌，他前方的大屏幕正播放天使審判眾神的大電影。
實驗室的窗戶是打開的。
喬林看著燈光下熟悉的金色靈魂，眼中浮現熱氣，他想要上前擁抱，身體卻凝滯不動。
“你要在外麵看多久？”
托尼突然轉身，他沒有戴頭盔，露在外麵的臉毫無笑意隻有嚴峻肅穆，眼睛很亮且灼灼逼人，裡麵絲毫沒有纏綿繾綣的愛意。
喬林拿出一捧花放在窗台，緊抿著唇慢慢後退，退到黑暗之中。
“鋼鐵俠葬禮上的花，我去外麵看看。”
托尼衝到窗邊，隻看見一道聖光升空而後消失。他看向窗台的花，白菊、槲寄生、綠鬆枝等簇擁著方舟反應堆，底部還在滴水，仿佛剛從水中撈出來。
是的，確實是從河中撈出來的。
托尼看了自己葬禮全程，他曾經以為世界拋棄了他，就算他離開也不會有人為他傷心，蜘蛛寶寶可能是意外。但他看到的卻跟想象的不同，為他死亡而落淚的不止一個，而是很多。
現在，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神救下他的靈魂，對他有著莫名其妙的感情。
那雙眼中的溫柔，就像全世界隻有他一個。被注視的時候，托尼有種自己還活著，心臟還會跳動，體內有著熱血的錯覺。
……
喬林意識探出世界，抬頭對上一群氣勢驚人的大神，然後想起他降落時差點砸到的那堆華夏風格世界泡泡。
從打扮上看，這些大神都是華夏有名的神仙，三清、女媧、西方二聖，中間的兩位莫不是道祖跟盤古？那個拿著弑神槍的難道是魔祖？托著東皇鐘的肯定是東皇太一……
“你可算露麵了，正想著要不要進去找你。”誅仙四劍好認，說話的人應該通天教主，“是這樣的，你跟我有緣。”
“好像跟我更有緣。”這是元始天尊。
“二弟三弟，他乃是跟我等三清有緣。”老子也開口。
“三位師兄，他分明跟小妹有緣。”女媧不肯示弱。
“各位，他跟吾的緣分才最明顯。”托著東皇鐘的太一擠過來。
“咳。”道祖輕咳提醒，“他跟吾有緣。”
魔族弑神槍往那裡一杵，哼哼冷笑：“跟我緣分也不淺。”
西方二聖都被擠得沒了位置，那些西方的眾神更是難以靠近。
氣氛頓時變得微妙，戰爭一觸即發。
“各位，”盤古笑嗬嗬地說：“我們總要先聽聽上界道友自己的想法。”
道祖、魔祖往旁邊一讓。
“好，您先問。”
喬林覺得還是做蛋好，就沒人能看出他炸裂的表情，也沒有腳給他抓地，可惜他已經有了人形。
“道友這一身本源好生結實，是來自源真上界？”肌肉壯男盤古拎著一把斧頭笑嗬嗬問。
“來自高維。”喬林回答的聲音有點虛。
“對，有高維這個說法。”盤古興奮地湊近，斧刃幾乎貼著喬林的脖子，臉上卻是憨厚地笑，“道友，升維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