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回家的第一天
地球, 華夏星城。
喬林恢複意識，隻覺得腦袋脹疼得厲害，抬手想要捂頭, 卻扯動了一些東西, 手背生疼。
“醒了彆動，手上有針。”林雙淼的聲音響起。
“雙喵，頭疼。”喬林睜開眼，看到了床邊的弟弟，總覺得比記憶中老了很多。他打量病房的環境, 勉強回憶起閉眼前的場景，問：“我躺了很多年？辦公電腦的密碼被破解打開過嗎？”
“你睡了三天，頭疼正常。”林雙淼按下床頭呼叫鈴，“電腦不知道，你淩晨在公司暈倒, 你的同事以為你猝死，差點嚇壞了。小劉找朋友把你送到軍區醫院, 還好檢查一切健康隻是睡著了。呆呆，你多久沒好好睡過了？已經四十歲的人了，能不能好好照顧自己？”
“四十？”喬林皺起眉：“我不是去年才畢業？”
“社保都交夠十五年了，還去年才畢業，你日子過得也夠糊塗的。”林雙淼扶他坐起來，關了吊瓶的水, “你住院的事我沒告訴家裡。爺爺九十八了, 彆刺激他。”
“嗯, 哦。”喬林一個指示一個動作，看見左手中指的戒指，“你給我戴的？”
“真是睡糊塗了。”林雙淼摸了下他的額頭, 嘮嘮叨叨：“零八年你去紐約出差，12年初回國時就戴著它，說是自己買的鋼鐵俠周邊。爸媽還叫我觀察你有沒有跟外國友人常聯係，結果讓他們很失望。你要真願意找個愛人，彆管哪國的是男是女哪怕是條狗呢，爸媽都會拜謝祖宗……”
醫生護士走進來，林雙淼忙丟下喬林迎上去：“醫生你好，他剛剛說頭疼，還出現記憶障礙，要不要再做個腦部CT？或者請異能治療師看看？”
醫生照了照喬林的瞳孔，問了幾個問題，再看看血壓脈搏，聽聽心肺，讓護士拔留置針：“比二十歲的小年輕還健康。他就是睡久了，家屬不要太緊張。”
林雙淼去辦出院手續，喬林守著收拾好的行李在單人病房裡等待，努力從一團糨糊的腦袋中搜索出十幾年前的紐約出差記憶。
時間太久，記憶像做了模糊處理，勉強隻記得似乎有那麼回事，戒指怎麼來的更是完全沒印象。
鋼鐵俠周邊有戒指？
電影裡有說鋼鐵俠結婚了嗎？
喬林捏著戒指仔仔細細看，顏色是白金，但重量超標肯定不是白金，質感光澤都極好，內圈刻著文字——英文的‘Tony Stark’和中文‘喬林’。
‘我追星這麼狂熱？定製戒指為什麼不寫簡稱，中英文結合這麼多個字不貴嗎？’
喬林總覺得戒指不是自己買的，拿起手機搜索托尼·斯塔克。
百度跳出幾十萬條搜索結果。
斯塔克不是超級英雄電影角色，而是斯塔克國際的老板，是世界首富，然後才是複仇者聯盟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為了宣傳超級英雄，出過個人傳記電影，小羅伯特唐尼主演……
喬林慢慢看完斯塔克的百科，不同的記憶跟現實混淆，充滿不真實感。
他打開斯塔克的搜索圖片，第一張笑臉就讓他防禦性後仰。
笑得太張揚，太燦爛，太幸福了。
喬林看了半晌才滑過圖片，在斯塔克的半身照上發現了對方戴著戒指，看起來跟他的像一對。
“周邊像很正常。”
喬林突然心慌緊張，退出百度點進微博看新聞。
五十條熱搜四十九條跟覺醒、異能、修真等超凡力量有關。
熱點最高的是覺醒，什麼覺醒異能，覺醒前世記憶神通……東西方都有覺醒者號稱自己前世是神、仙。覺醒時通常會出現莫名沉睡並伴隨高燒，多出現在十六到三十歲以內……偶爾也會出現高齡，或者隻沉睡不發熱的輕症覺醒。
喬林送到醫院第二天，還有專家來檢查，因為他的能量場平穩得像植物，確認他隻是沉睡。
“沉睡會失憶？”
喬林感覺大腦像被橡皮擦瘋狂破壞的素描，空空蕩蕩少了很多東西，心裡也空空落落的。
他退出微博，重新打開百度瀏覽鋼鐵俠的圖片，一手搭在膝上無意識虛抓，覺得自己應該抓點什麼盤玩。
五指突然抓住了一個冰冰涼涼墜手的東西。
喬林緩緩將視線移向右手，手裡憑空多出一個三寸高的鋼鐵俠水晶手辦——沉甸甸的分量好像超過水晶，閃閃發光的亮度也超過水晶，而且折射的光彩很像鑽石。
不可能是鑽石吧？
誰會用鑽石做手辦？
喬林看著手辦發呆，然後被門鎖扭動的聲音驚醒，他下意識將‘水晶’手辦快速塞進褲兜，按滅手機屏幕。
“可以走……怎麼呢？”林雙淼看到喬林不對勁的臉色，大步走過來，見他拿著手機便鬆了口氣，將拎著的背包掛肩上，提起行李。
“是看到網上的黑粉罵你？讓你少上網怎麼就不聽呢？被人知道‘和平鴿’用小號在自己超話打卡，你又要尷尬得沒臉見人。還有你那個插畫鋪子的小號，那些花幾十幾百萬拍你水墨圖的粉絲，要是知道五千就能跟你定製電腦圖，你的萬能經紀人都沒法幫你洗白。”
“？”喬林一手插在褲兜裡握著手辦，一手抓著手機跟在後麵。
林雙淼話裡的要素太多，喬林有些發懵，好不容易才從漿糊中擠出部分模糊的記憶。
‘和平鴿’是喬林的筆名，他是一個水墨畫家，隨手畫的山水小品都幾十萬一幅的那種，上班是為了不讓他脫離社會和交社保。
這不合邏輯。
喬林懷疑自己的名氣是炒作出來的，什麼作品裡蘊含向光而生的希望，能夠激發人的多巴胺分泌可以治療抑鬱症，聽著就不靠譜……等等，想起來了，世上有超凡力量，治愈畫是他的異能，他還在特事辦掛名特級專家，經紀人也是特事辦安排的助理。
喬林摸摸褲兜了的手辦：除了治療異能，我還能憑空造物？
不，應該是空間背包？
站在醫院大樓前，喬林眯眼望著明晃晃的夏日烈陽，恍如隔世。
林雙淼問：“去哪裡？”
“公司。”喬林回過神，他需要清理辦公電腦裡那些社死圖。
“你不餓？”
“不餓。”
“不餓也要吃，我訂了粥，先去飯店吃完再送你去公司。”
“哦。”
喬林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弟弟發動車子，突然說：“我想開。”
“我看你是想死，係好安全帶。”
“哦。”
“你上次說讓你改稿的老板有病，我想了想，為了維持社交勉強做不喜歡的工作沒必要。反正你未來也不靠養老金生活，乾脆辭職算了，搬過來跟我和小娜住。”
“不要。”
“你不想辭職？”林雙淼趁著紅燈詫異地轉頭看喬林。
“想辭職，不想跟你們住。”
“沒有公司食堂你怎麼吃飯？小劉不是你的保姆，你又不肯請阿姨，難道你想天天外賣？”
“嗯。”
“想都彆想。”
“哦。”
“算了，我跟小娜也不想做飯，我們請個阿姨，多開點工資，讓她多做一份，每天給你送。都在一個小區，送起來也方便。”
“好。”
兩人喝完粥，林雙淼將喬林送到公司，下車前還有些不放心。
“記得自己今年幾歲嗎？”
“四十。”
“你偶像是誰？”
喬林遲疑了一下，放褲兜的手抓著手辦，不太確定：“鋼鐵俠？”
“你來公司做什麼？”
喬林囁囁：“關電腦，交辭職報告。”反正不能說是刪除過火插圖。
“記得清除電腦裡那些私人畫稿，去吧，我在這裡等你。”林雙淼一臉了然地擺擺手。
“我有車，等下自己回家。”喬林指著車庫電動車區域的一輛紅色電瓶車，認真說：“你去接小娜下班，陪她吃燭光晚餐。”
林雙淼看神仙一樣看著喬林，驚歎：“呆呆！你長大啦！竟然知道浪漫了！”
“我四十不是四歲，我才是哥哥。”喬林麵無表情地看他。
“我知道，主要是你不長皺紋又臉嫩顯小，總覺得你沒長大，你又是個悶性子。”林雙淼感慨，“我這老父親的心啊，就是放不下。”
“快走。”喬林目送林雙淼的車離開，連忙將手辦掏出來換了個口袋，老是硌一個地方，那地方都要青了。
……
“老大，你來了。”
“老大，你怎麼就來上班？”
“老大，老唐給了你一個星期假，完全可以在家多躺幾天。”
“老大，蜀山的背景圖我已經出了，你幫我審審。”
“老大，策劃部那些鬼說要改虛擬遊戲，我們會不會被裁啊？”
“老大，老遊戲轉靈能虛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