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回家的第九天
李老頓時不高興了：“你們這是雞蛋裡挑骨頭, 找不到瑕疵就是他最大的特色。”
央美院長點頭：“確實，他的畫適合給學生當摹本。”
頓時有人提喬林那本《白描人物寫生》，如今已經是好幾個院校國畫係新生的教材, 還問喬林下冊《白描花鳥寫生》什麼時候能出來。
喬林表示已經攢了幾千張稿子, 就快了快了。
大師們都說出書前說一聲，他們可以寫序。
李老代喬林答應下來。因為附帶的治愈效果, 【和平鴿】的畫名揚海內外，國內書畫界就有人質疑喬林作品本身的質量。有這些大師寫序做背書，網上的酸話能少很多。
“晚上的慈善拍賣你跟我一起走紅毯。彆搖頭，老趙、老熊他們都說會帶家裡孩子。老趙家那個孫女長得俊, 還喜歡你的畫，你可以跟她要個微信試著聊聊。”
李老壓低聲音：“這次研討會的讚助商裡好幾家娛樂公司，今晚除了那些企業家，還有明星參加，有幾個大齡未婚的男孩子也挺俊。”
“你不喜姑娘就把眼睛睜大一點，看有沒有合眼緣的。不管男女也不一定要走到最後，人這輩子還是要試試愛情, 畫出的畫才更有感情, 免得有些家夥說你的畫隻是技巧完美。”
催催催, 怎麼是個人見麵都要催婚？
跟家裡打電話報平安時，爺爺旁敲側擊問有喜歡的人沒有，爸爸讓他過年帶夜光燈回家，媽媽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聽說最近回不去就給他發了六個微信號碼。
有小學老師、蛋糕店老板、退役運動員, 也有博士畢業的研究員，還有個她同事家同樣大齡未婚的海歸男博士。
喬林深深體會到四十這個年齡對他的不友好，借口上洗手間, 到會場外透氣。
會場外也很熱鬨，一堆記者往外跑，說是來了大人物。
喬林躲到竹蔭長廊中間凸出的八角亭裡。
涼亭坡下就是小湖，小湖裡鴛鴦交頸荷花正好，湖對麵有人支著畫架寫生，也有情侶在湖心亭裡談情說愛……
喬林從隨身攜帶的畫袋中拿出速寫本，過沒多久，夜光燈跑過來。
“喬老師，走紅毯換正裝嗎？我現在讓人送過來。”
“我又不是明星。”喬林覺得身上的白襯衫黑長褲皮涼鞋很得體，而且他體質特殊，再熱的天氣也乾爽不出汗，不用換衣服。
“喬老師，”夜光燈湊近，在喬林耳邊說：“我剛收到一個消息，今晚的拍賣會會出現特殊客人，您可能要做好給他簽名的準備。”
喬林想到爸爸的誤會，用速寫本將夜光燈的臉推開：“殘疾兒童？”
“不是不是，是您的忠實粉絲。”夜光燈忙小聲解釋：“最有名的那個，他收集了【和平鴿】百分之六十的作品。您肯定知道他，世界首富斯塔克。”
“斯塔克要來？”喬林提高聲音。
“我聽到了我的名字。”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喬林看了眼沒動靜的警衛，到涼亭邊緣循聲望去。
躺在小坡草地上的世界首富坐起來。三十八度的高溫在太陽下睡覺，頭上還蓋著黑色西裝外套，簡直是個神人。
喬林還以為是警衛提前清場，所以長廊和涼亭附近沒人。現在想想，他可能怪錯了人，不過警衛肯定知道斯塔克在這裡。
“你知道的，記者太煩了，我隻能找地方躲一躲。”
托尼身手利落地翻進了涼亭，穿上搭在臂間的外套，抖了抖衣襟。他摘下淺茶色眼鏡，朝喬林伸手：“安東尼·愛德華·斯塔克，我的朋友叫我托尼。”
“喬林。”喬林握住對方的手。
眼前的人笑容和聲音像夢一樣縹緲，交握的手卻傳來炙熱微潮的真實感。
跟手機視頻見麵的感覺不同，斯塔克真人看起來更鮮活。如正午的太陽般，連呼吸都灼灼逼人。他理論上已經五十二歲，看起來卻像三十多，這個年齡是沉澱過的陳釀，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他楓糖色的漂亮眼睛仿佛盛滿蜂蜜，連眼神都是醉人的蜜酒……
喬林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如重鼓般一下一下在耳中響起，速度越來越快。
……
這手握得也太久了。
這對視同樣也太久了。
氣氛好像有點怪，總感覺自己很多餘。夜光燈捂著嘴悄悄後退，不小心碰到石桌上沒放穩的速寫本。
“啪。”
對視的兩人齊齊轉頭，甚至手還握在一起。
彎腰撿本子的夜光燈遮擋眼睛：“抱歉，抱歉，打攪了，你們繼續。”
“少胡說八道，我不是，”喬林臉上一熱，慌忙鬆手。托尼卻還緊握著，喬林用力抽了一下才收回手，他跟夜光燈解釋：“不是那個，他也不是。”
不是什麼？那個是哪個？
“對，我也不是。”托尼將手插在褲兜裡，漫不經心地看向夜光燈，“作為經紀人，不用去確定等下走紅毯的順序？”
“是的，這確實是我的工作。我這就去，麻煩喬老師招待一下國際友人。”夜光燈放下速寫本一溜煙跑了。
托尼坐到喬林對麵，拿起速寫本翻開看。
新本子才畫了兩頁，還有一幅沒畫完。他卻慢悠悠看了又看，好像能用腦繪把剩下的一半補完似的。
喬林有些坐立不安，手上殘留的感覺太強烈。強烈得像手不是他自己的了，放哪裡都不對勁。
握拳也不是，放背後也不是。
喬林後悔沒穿帶兜的褲子，好歹能藏藏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隻能抓著炭筆像小學生一樣轉筆，還不小心把筆轉掉了。
掉地上的炭筆軲轆軲轆滾到對麵，碰到皮鞋停下來。
喬林抿著唇，肉眼可見的緊張。
托尼彎腰撿起筆，托在手中給喬林看：“斷了。”
“我帶了刀片。”喬林找到放美人靠上的筆袋，一時翻找不出刀片，正要把所有東西倒在桌上。
托尼卻打了個響指。他的右手快速被納米盔甲覆蓋，指尖長出鋒利劍刃。
他姿態瀟灑地用手指削好鉛筆，轉了一個漂亮的筆花，然後用戴著鋼鐵盔甲的手托著鉛筆，慢慢送到喬林跟前。
托尼削得很好，像專業美術生削的。筆尖留得很長，削得也足夠尖銳。
喬林看著掌心炮冷冷白光映襯著的小小炭筆，遲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拿。當指尖碰觸到盔甲，他詫異地抬頭看向托尼。
——盔甲一點也沒有鋼鐵的冰冷，而是像他的手一樣溫熱。
“想知道原理嗎？”托尼笑著問。
喬林想了想，老實搖頭：“不要，聽不懂。”
托尼看向喬林的手機，主要是手機上掛著的鋼鐵俠手辦。
喬林下意識抓著手機想藏，但對上那雙含笑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膽氣突然就壯了。
喬林把剛拿起的手機又放回去，一臉‘沒錯，我就是粉鋼鐵俠’，還理直氣壯地問：“你真的有一百五十一套盔甲嗎？”
“如果你問的是我自用的戰衣，那是一百五十二。”托尼站起來拍下心口，納米戰衣快速覆蓋全身。
“這是昨天剛裝備的馬克152。”
打破以往的金紅主色調，馬克152戰衣以銀白為主體，胸口的反應堆光芒透著冰冷的藍，看起來更加充滿未來科技感。
鋼鐵俠在小小的亭子中低空靈活環繞飛行，仿佛一隻炫耀羽毛的開屏孔雀。
守護喬林的警衛已經換到長廊的兩端，防止有人靠近。
喬林眼睛發光，抓著筆給托尼還沒對外亮相的新戰衣畫了幅速寫，然後看著圖露出糾結神色。
雖然他沒有強迫症，但一套手辦已經集滿一百五一個，隻差最後一個沒有很不得勁。
“怎麼呢？”托尼站在喬林身後，俯身打量圖片。
“畫的不錯啊。”
聲音在耳邊響起，都能感覺到對方潮熱地呼吸。
喬林覺得後背像貼了個小太陽取暖器，熱得不行。
他左看右看就是不轉頭看托尼，小聲提醒：“你快點換回來。附近到處是人，會被看到。”
“修士的結界你不會？”托尼挑眉，“我開啟了虛擬生物場，等同於修士的結界，外麵看不到我們。”
“我不是修士，不會……”喬林頓了一頓，手指摁了摁額頭緩解大腦的突然脹痛，喃喃：“我好像有這種技能，不是結界，是空間？”
“想不起來就彆想，”托尼收起戰衣，“這種技能沒多少用處。”
“空間很有用，如果有空間瞬移就不用趕時間早起……”喬林想起什麼，將速寫本筆袋炭筆等移到一旁，從空間倉庫裡掏出明顯屬於鋼鐵俠的東西。
“對了，這些是你公司的股份文件，還有複仇者大廈的房產證，這個是你彆墅的……這些是斯塔克電腦、斯塔克眼鏡、斯塔克耳機聯絡器、斯塔克手機，以及你的黑卡。剩下的空間我還沒清理，可能還有屬於你的東西，等發現了再還你。”
東西堆在石桌上搖搖欲墜。
“我記得跟你說過，”托尼皺起眉頭，認真地跟喬林說，“斯塔克送出的東西從不收回。你不想要，可以全部丟掉。”
121回家的第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