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陸霖聽見鬱裡道歉的時候, 眼睛裡的震驚讓他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嘴巴不由得張大。
“剛剛, 是我錯了……”男孩微微彆過頭, 心裡的不情願沒有一絲表現在語氣裡。
因為，他的艾莉在看著他。
陸霖警惕盯著麵前的男孩，見他緊緊抱著懷裡的洋娃娃，毛茸茸微卷的腦袋低垂著，如果自己沒有看錯那雙眼睛還有些濕潤。
看起來，像是偷偷哭過的樣子。
陸霖身體僵了僵, 差點就要點頭原諒。
可要要他一下子原諒差點殺了他的人, 還是覺得很困難, 所以沉默著沒有說話。
但鬱裡並不需要聽見他的回答, 隻要聽艾莉的話乖乖道歉，讓她不要再生氣就好了。
所以今天, 鬱裡再次交朋友失敗！
齊莉對於這件事已經佛了，她其實沒有想過男主小時候這麼好欺負，看正文的時候明明挺霸氣側漏的, 帶著十足霸道總裁的風範。
看來, 人的成長真需要一個過程。
“鬱裡, 我們去郊遊吧。”
天氣晴朗的某天，齊莉建議道。
本來她是希望男孩交到朋友, 讓朋友們帶他出去外麵走走的，可是現在看來希望渺茫，既然這樣, 隻好自己擔當起朋友的責任。
人一定要多走走，才不容易壓抑。
“郊遊……”鬱裡聽著這個陌生的詞語，在他的人生裡麵，從來沒有經曆過郊遊這件事情。
齊莉也沒有自己出去過，但是她最近經常讓鬱裡開電視給她看，偶爾煲劇或者看看新聞節目，知道首都有不少適合郊遊的地方。
“艾莉想去嗎？”男孩對郊遊沒有概念，不過艾莉想去的話他會陪著她，“那就去吧。”
“嗯。”齊莉也不指望他自己想出去，如果等男孩自願，大概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之後。
這個男孩，永遠都不會覺得悶。
黑色轎車從鬱宅駛出，在平坦的馬路上行駛，由於齊莉事先已經跟男孩說過地點，讓他跟司機交流就夠了，所以不需要她再小聲提醒。
秋風漸漸涼，馬路兩旁鋪滿了落葉。
這樣的氣候，距離冬天的寒冷還有些遠，不過出門還是需要多穿件外套。
齊莉選的郊遊地點，是北郊的楓樹林。
這個季節楓樹林遊客很多，火紅的楓葉把半邊山坡染紅了，到處都是拍照的人。
不過首都郊外的楓樹林很大，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人踏足，考慮到鬱裡不喜歡接觸到外人，齊莉也不希望被太多人打擾，她事先吩咐過鬱裡，讓他叫司機把車子停在更深的地方。
車子在幽深的道路上繼續行駛一段時間後，最後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停下來。
男孩抱著洋娃娃下車，那雙黑亮的小皮鞋踩在軟綿綿的火紅色落葉上，一雙鞋子直接陷進堆積到小腿的楓葉裡麵，就像踩在水裡一樣。
這一片區域堆滿很厚很厚的火紅楓葉，看起來也沒有人走過的痕跡，齊莉非常滿意。
“艾莉，好漂亮……”
鬱裡看著麵前火紅的海洋，眼睛和臉蛋都被映成了紅色，氣乍一看色都變得好了很多。
他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景色，紅色的葉子從天空到地麵，一望無際數都不數不清。
這樣的地方，竟然會存在。
男孩白皙的臉上有些呆滯，抱著洋娃娃邁步往前走，滿地樹葉讓他走得有些困難。
“艾莉，為什麼這些葉子這麼紅。”
“艾莉，這個形狀還奇怪……”
“艾莉，這些樹是真的嗎？”
鬱裡臉上寫滿了好奇，不斷對懷裡的洋娃娃提問，這些問題可以說有些弱智。
可是她知道，男孩是真的不懂。
在齊莉到來前的這幾年，鬱裡從來沒有看過身邊的景色，他的世界整個都是灰色的。
並不是看不見，而是根本沒有去看。
他把自己封閉在孤獨的世界裡，不願意接納任何人，漸漸將自己逼入了絕境。
就連美麗的楓樹他都沒有仔細看過，他的知識僅限於書本，對真實的模樣沒有概念。
“你要再往前麵走走嗎？”
齊莉已經從電視上了解過這個地方，這裡屬於旅遊景點，相對還是比較安全的，不會有什麼山林野獸出沒，隻需要注意不要迷路就好。
而跟過來的司機，也不會讓他迷路的。
涼爽的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角，一片落葉掉在男孩身上，他緩緩伸手拿了下來。
紅紅的楓葉像個小巴掌，仿佛是一個工藝品，不過這麼說也沒錯，它大自然的工藝品。
今天出來最強烈的感受是，果然風景不能在電視裡麵看，這麼清新迷人的空氣，這麼靜謐安寧的環境，都是看電視機裡感受不到的。
直到中午的時候，齊莉讓男孩回到車裡，把事先準備好的野餐墊和背包拿出來。
吩咐男孩先再附近撒下防蟲藥，然後再鋪上野餐墊，把背包裡的便當拿出來。
便當盒是很好的保溫材質，即使過去這麼久，裡麵的食物依然保持溫熱。
“好吃嗎？”
齊莉看男孩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似乎比平時在家要吃得快，果然走走比較開胃。
“嗯，好吃。”男孩重重地點頭，咽下一口忽然停了下來，“要是艾莉也能吃就好了。”
齊莉也是這麼希望的，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肉了，現在看見肉就流口水。
但是，她也沒有辦法。
“艾莉不餓，鬱裡快吃吧。”她趕緊催促道，努力壓下自己語氣裡的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