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承認?
不止傅貴妃被震驚了,就連一直遊刃有餘的皇帝青聿澤都愣了一瞬。
但,陳墨越是坦蕩,青聿澤就越是不相信這是太子做的。
畢竟,正常人犯了錯怎麼可能會說實話?
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威脅他!
……敢讓太子替他背鍋?
皇帝眯了眯眼,更加厭惡幕後之人了。
雖然他覺得太子的性格難以勝任天下之主的位置,有心換掉對方,但他還沒行動,還在思考當中,這些人竟然就敢算計太子?
完全是失了應有的恭敬之心!
哪怕他最後真的廢了太子,那他也是未來儲君需要敬重的長兄!大臣們需要尊敬的王爺!
他立的太子,竟然有人敢不尊重?
那這人根本就不是在藐視太子,而是在藐視他的權威!
看來,他得給太子增加點威望了……什麼阿貓阿狗的都能欺負到頭上,真是丟他的人!
皇帝皺著眉看了太子一眼。
咦?
青聿澤仔細觀察後發現,眼前的太子在他多日不曾關注後,氣質有了明顯的變化。
見到他後不再唯唯諾諾了,也不會動不動就唉聲歎氣。
以前的太子每次見到他,不是向他抱怨,就是在說他那幾個弟弟的壞話。
皇帝有幾分驚喜。
說起來,太子與人相處的手段好像也有所長進。
不僅九皇子願意親近他,就連一直中立的戚相也擺明車馬地站在他這邊,給他撐腰。
看起來,似乎拿得出手了。
戚安言是戚相的嫡子,他自作主張的舉動讓皇帝誤會了。
當然,這個誤會若是讓戚安言知道了,怕是會非常滿意。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至於回家後,父親會不會打他……
戚安言老神在在的。
嗬,腿長在他身上,被打他還不會跑嗎?等文弱書生的父親能追得上他再說吧!
看著悄無聲息之中正在往他期待的方向發展的太子,青聿澤的心中忽然生出了另外一種想法。
齊王雖然也不錯,但到底是庶子,而且,傅貴妃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比不上皇後。
太子是皇後留給他的獨子。
如果太子真的能有所成長,他也不是非要廢了對方。
看著神態越來越像已逝皇後的陳墨,青聿澤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乖巧懂事的小太子。
那時他第一次做父親,激動得不行,還曾經試圖親手給太子做玩具。
結果,用紙疊成的玩具車沾水就濕了。
看到玩具被毀了,小太子頓時傷心地哭了,初為人父的青聿澤生疏又驚慌地哄他,但他不知道,這對小孩子完全沒用。
最後,他理所當然地被皇後給教訓了一頓。
和皇後在一起的日子,是他跌宕生涯中難得溫馨的往事。
就像老蚌被人撬開,戳中了柔軟的腹部一樣,那一段時光就是他珍藏在心中的明珠,鐵血帝王的眼神都柔成了水。
隻不過,這一切,陳墨都毫無所覺。
他根本不知道,因為他太過佛係,以至於讓皇帝回想起了先皇後,甚至打算放棄廢太子的想法,轉而嘗試培養他。
“………………”
剛剛陳墨的一聲驚雷,炸得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這種時候,皇帝不開口,他們當然不敢接話。
在眾人的屏息中,沉默良久的皇帝終於開了口:“鐘重山。”
“臣在。”禁軍統領連忙站出來。
“讓你抓的刺客呢?”
青聿澤瞥了他一眼,讓鐘重山頓感壓力山大。
“臣正在派人搜查,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刺客!”鐘重山緊張地低著頭。
“這刺客都闖到無憂宮來了,事關太子的安危,你就給我一句正在搜查?”青聿澤慢悠悠地說話。
王者的無聲冷意讓禁軍統領額頭布滿冷汗。
聽到皇帝提到自己,陳墨覺得這時候自己不站出來說兩句好像不太禮貌,於是,他看了眼那位英俊的禁軍統領鐘,道:“不怪鐘統領,那刺客擅長偽裝,若不是有過目不忘的九弟剛好撞見,即使是我也不一定能發現對方的異常。”
鐘重山感激地看了太子一眼。
九皇子聽見皇兄誇他過目不忘,有些高興,眼神中都透著愉悅,但隨後又想起他沒抓住刺客,頓時失落而愧疚地看著陳墨。
一旁的戚安言也忙幫襯道:“是啊!那刺客很是狡猾,感覺他對皇宮很熟悉,有心算無心,難免出錯,還請陛下看在鐘統領儘心負責陛下您安全、分身乏術的份上,寬恕鐘統領吧!”
說話前,他暗自瞪了傅貴妃一眼。
明明是這個女人乾的好事,可不能讓鐘統領背了黑鍋!
傅貴妃無聲冷笑。
哼!
她的手段,可不是你們幾個小毛孩子能看透的!
有本事你們就去陛下那裡告她。
能告贏,算你們本事!
這一切都被青聿澤看在眼裡。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陳墨一眼。
果然是長大了啊。
一句話就能引動多方注意。
很好!
這才是他盛朝太子該有的樣子!
陳墨這番放在其他地方勢必會引起忌憚的行為,在皇帝這裡卻很滿意。
他對著鐘重山揮了揮手。
“既然太子都替你求情了,那就暫時饒過你,但這件事必須給太子一個交待,聽明白了嗎?”
皇帝本也沒打算懲罰自己的禁軍統領,這可是他最信任的人。
鐘重山忙朝皇帝和陳墨行禮:“是,陛下!”
“辛苦您了。”陳墨對他溫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