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太子發問,青年雙眼發亮。
明明是跪在地上,但他說話時的樣子,卻比一般人更加高大、更加脊背挺直。
“殿下,在下打算先向大日國的所有民眾公布大日國王室刻意賣假鹽殘害百姓的消息,再趁機售賣大盛的海鹽!”
“大日國的民眾一旦知曉他們的做法,定會掀起一場起義,起義嘛,這中間死一兩個不聽話的王室成員也很正常。”
青年本來是想直說,讓大盛這邊找人偽裝成大日國的起義軍,滅了對方王室的。
但他想起自己麵前的是位權謀大家。
青年看著太子永遠都是波瀾不驚的眼神,從心地咽了下口水。
萬一對方有更好的方法,他還是彆說出來丟人現眼了。
“到時候,殿下想讓誰當國王,誰就是國王,大日國將永遠處於您的掌控之中。”
青年恭順地低下頭。
他獻上一座國家,殿下應該願意寬恕他們了吧?
陳墨眉頭微動,深邃地目光一一掃過站在他身邊難得露出震驚的溫總管,表情格外糾結的小公主,最後又定格在青年那張堅定無悔的臉上。
“……你真的想好了?”
鹽本就是禁品。
還是暴利的禁品。
賺得盆滿缽滿的大日國,不可能任由他人觸碰他們的利益。
要將之公之於眾。
這可不是什麼可以意氣用事的玩笑話。
雖然對政治研究不深,但陳墨也知道,凡是敢於伸手觸碰他人利益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更彆說大日國的人還都是崇尚原始力量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是可以以一敵十的武士。
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死在那裡了。
小公主欲言又止:“哥哥……”
青年笑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眾人的想法。
“殿下小瞧了在下,在下雖是一介微末書生,但也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等候到殿下的人馬來接手還是沒問題的!”
陳墨:總覺得你是在內涵戚相。
“你先起來吧。”
古代總喜歡讓人跪著,他一個現代人真的不習慣。
至於說接手大日國……
陳墨沉吟。
雖說假鹽和大脖子病之間並沒有直接關係,但假鹽也可能增加民眾的患病率。
若是沒聽說過也就算了,這都擺在自己麵前了,若是還當不知道的話,那他就不是萬事隨緣的佛係,而是把頭埋在沙子裡的懦弱了。
平日為了避免爭鬥,宅在宮內裝聽不見,自顧自聞香撫琴也就算了。
但在這種需要魄力的時候。
他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雖然長相沒變,外人也沒有察覺,但他是陳墨,可不是原太子!
“溫總管。”
陳墨開口。
滿屋驟然一靜。
被叫到的溫總管心頭一跳,他忽然有種風雨欲來的壓迫感,緊張地彎腰回應,差點出現他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麵對主子舌頭打結的情況。
“奴才在!”
陳墨眼神淡漠:“拿上孤的令牌,去定北軍,在大日國的一切行動,都聽候天樞王子的調遣。”
溫總管深深地行了一個大禮:“遵命!殿下!”
沒錯,大盛的太子是擁有兵權的。
儲君總是擁有非常多的特權,也怪不得彆的皇子會嫉妒。
青年,也就是北鬥國已逝國王的獨子殷天樞,瞳孔一縮。
發布命令時的陳墨語氣平淡,卻無端讓人生出一股寒氣,仿佛他身下的不是一把普通的椅子,而是一個即將用無邊鮮血和白骨鑄就的榮耀王座。
所有人都應該匍匐在他座下。
明明隻是換了一個太子的自稱,他卻感受到了王者的氣度。
自幼聰慧,看透了大日國,覺得天下之人不過如此的殷天樞這下是徹底折服了。
因為剛剛太子發布命令的時候,他也下意識站直了身子。
他能欺騙自己的心,卻欺騙不了身體。
見陳墨看過來,殷天樞主動說道:“臣可以佯裝生病提前回國,臣妹留在這裡繼續迷惑他們。算算時間,等到國宴開始的時候,臣必然能給殿下帶來一則好消息!”
陳墨眼眸微動。
稱呼換了。
那麼忽然就轉變身份,加入大盛了?
莫不是他剛剛提到的定北軍?
陳墨暗自點頭。
看來,定北軍在外邦的名頭很響亮嘛!
怪不得之前皇帝一提定北軍,那些外邦人就一副奔喪的表情。
陳墨以為是他剛剛下令說出的定北軍的名號,讓一直高傲的青年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