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好處的事情, 沒有人會去做。
這個道理,陳墨在很久之前就非常清醒地認知到了。
很多奇奇怪怪、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一旦你知道了動機, 就會豁然開朗。
就比如, 他身旁的這幾位狀似殷勤的皇子。
陳墨的餘光隨意地從他們臉上劃過。
雖然夜色深沉, 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陳墨能感受得出來, 在這層薄薄的殷勤下麵,是無邊的試探和引誘,是包裝得花團錦簇的陷阱。
這幾個人把一切都當做資本掠奪, “醫仙”名聲在外,自然也成了他們壯大勢力的好選擇。
他們就像深海裡的鯊魚,到處遊弋著, 吞噬這他們覺得可以飽腹的魚兒。
至於現在許下的承諾……
到時候,“魚兒”都吃進肚子裡了,與他們融為一體, 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難道還不算實現了當初的承諾嗎?
聽著身側嘰嘰喳喳的聲音,陳墨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隻覺得,這一次,隨性自由的“江湖”怕是乾不過黑心腸的“朝堂”了。
陳墨看穿了幾位皇子,但齊王等人卻沒能看穿陳墨。
他們根據各自得到的信息, 再加上和陳墨的接觸, 得出了各自的結論。
二皇子齊王轉頭看向身旁白衣如仙的人, 在心裡想著:隻有他知道, 當初救了父皇的人真是出門遊曆的醫仙,在父皇心中,醫仙的分量絕對比一般人高!不管這人到底是不是個空有表象的草包,他都要拿下對方!
齊王對於醫仙的人品漠不關心。
雖然之前為了獲得朝臣的支持,他對外表現得很正麵,但實際上,齊王非常勢利。
如果表現得邪惡殘忍可以獲得更多支持的話,齊王絕對二話不說就更改人設,還能當眾表演一個變臉!
隻是目前尚未有機會展示。
三皇子魏王一邊向上走著,一邊偷瞟前側方那人一眼,暗道:天機閣的人太不靠譜了!他還是用自己人走一趟,重新評估江湖勢力的真實性吧!傳言不可信,不可信啊!
魏王看人非常主觀,且極其相信自己的感官。
其實,天機閣的情報也不能說錯,畢竟,原主確實是那種人,雖然靠著劇透獲得了幾分名氣,但本身沒啥本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華而不實的內在。
隻是魏王不巧,剛好遇上了穿越過來的陳墨。
作為貨真價實的醫者,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樣貌如畫,氣質如仙。
和情報上描寫的一比,差距確實是有點大。
也不怪魏王暗罵天機閣,現在連天機閣閣主自己都想捂臉,把醫仙的那份情報吃進肚子裡銷毀。
四皇子燕王默默地走在後麵,目光深邃地看著自己的兄長,偶爾掃過陳墨的背影,想起他探聽到的消息,心底泛起一陣波瀾:醫仙穀?永久中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燕王疑心病比較重,不是很相信陳墨中立的態度。
他的想法和父皇差不多,江湖勢力不能淩駕於朝堂之上,必須整治!
但他卻不像皇帝那樣硬碰硬,他打算溫水煮青蛙,先假意加入他們,把他們都穩住,再暗中一點點蠶食,雖然這樣一來,耗費的時間有點多,但不會引起像當年那樣的反抗,會比較順利。
看林莊主的表現就知道,燕王的做法還是比較成功的,大家都吃軟不吃硬,有不少人都被燕王給迷惑住了。
當然,顧川行那種歸順,很明顯是假的。
比燕王還假。
“我到了。”
陳墨站在長廊前,注視著幾個還不走的皇子。
“您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望您!”
“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和我們說!”
“今晚打擾醫仙了,明早一定登門拜訪給您賠禮道歉!”
自覺留足了好印象,幾位皇子這才轉身走人。
而且是一齊走人,絕不允許哪一個單獨留下來和醫仙說話。
見他們離去,陳墨看著那邊的黑沉,搖了搖頭:“真是……”
“還有你們。”
陳墨轉身看向另一邊。
雖然他沒看到人,但是他就是知道那邊有人,他一直認為這是他的第六感。
陳墨笑著說:“好了,他們人都走了,你們趕緊出來。”
“???!!!”
對上師尊看過來的平靜視線,跟著顧川行等人躲在草叢裡的蘇悔一驚。
這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他隱匿的功夫有那麼差嗎?
蘇悔有些鬱悶,不說話,等了一下,結果發現,師尊並不是在詐他們,對方一直在看著這個方向,沒有移動。
心中迷惑的蘇悔下意識移動了一下視線,尋找著自己這方的夥伴。
“…………”頓時就無語了。
年齡最小的顧魚兒幾乎被草叢遮住了大半個身子,但大概是他躲的那個地方空隙太少了,依舊露出小半個腦袋。
林歌藏在一塊大石頭後麵,按理說應該不會被發現,但他的袖子露在了外麵,纏著銀絲的滾邊在月光下直反光,看不到才是瞎子。
也就顧封和顧川行稍微好點,但就那草叢搖晃的幅度,除非裡麵有隻貓,不然沒人相信那是風吹的動靜。
蘇悔心累,他終於知道什麼叫豬隊友了。
“……還不出來?”
陳墨無奈地看著那邊一冒頭一冒頭的顧魚兒。
自己這幾個徒弟年齡都不小啊,怎麼還那麼愛玩?
“說好幾遍了,在彆人家裡要有禮貌,彆到處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