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呢?這蛋黃醬的味道並不是甜也不是酸也不是腥,偏偏這種奇特的味道和饅頭片的香甜融合在一起,像是電擊般觸動了自己的心臟。
萬黼眼睛大睜。
他啊嗚啊嗚啊嗚三口就將饅頭片吃完,緊接著又興奮地喊道:“好吃!超好吃的說!”
萬安然得意一笑:“是吧?”
萬黼伸出手探向其餘的饅頭片:“我還要!”
萬安然反手一筷子敲在他的手背上:“要等大家來一起吃才行!”
“哎——偷吃一塊也無所謂的吧?”
“不可以!剛才不是已經讓你偷吃了嗎?”
“可就是吃過了才特彆想吃呀!”
“那也不行!等下你吃飽了還有精神吃其他東西嗎?”
嘰嘰喳喳的吵鬨聲在院子裡奏響。
那拉貴人忍不住站起身走至窗邊,望著神采奕奕的萬黼和萬常在搖了搖頭:“虧得萬常在能和萬黼玩在一塊。”
宣嬪也搖了搖頭:“是啊……”
這種事誰能想得到呢?兩人望著窗外,瞧著說說笑笑的一大一小倒是生出了點期待來。
待準備就緒,萬安然親自去請了宣嬪和那拉貴人出來。遊廊之上已經擺上了柔軟的墊子,屏風擋住了大半的寒風,卻又留出了可以觀賞景致的空隙。
萬安然看了半響。
她似乎忘記了什麼?又似乎沒有忘記?打斷萬安然思緒的是萬黼,他滿臉興奮地指著院子:“快看,又下雪了!”
雪花從天而降,猶如雪絨花般紛紛而落。
四人隨意地坐在遊廊之上,旁邊是熱氣騰騰的炭火盆子,足以讓萬安然、宣嬪、那拉貴人和萬黼四人全然感受不到寒意。飲著美酒就著烤串,再來點涼拌木耳黃瓜、蒜泥生菜、鹵肉醬鴨舌之後的小菜,酒過三巡三人的臉上都浮起了一絲紅暈。
萬安然端著酒杯輕輕聳動著鼻尖。
辛辣的酒味之下是淡淡的芬芳,若有若無,若即若離,像是柳樹枝條在自己心頭輕輕搔動一般,她端著杯盞砸吧著嘴,像是小貓般咕噥著:“酒……好喝。”
提供酒水的是那拉貴人。
她難得得意,輕聲細語的說道:“這是用桃花做的……要是你喜歡等開了春咱們一起來做。”
萬安然當然是一百個樂意。
她甚至把目光掃向院子裡的梅花樹,眼睛亮晶晶的放著光:“那桃花可以做酒,梅花也可以的吧?”
大有那拉貴人說是,她就上前薅禿了梅花樹的架勢。宣嬪捏著筷子,反手敲了敲她的手背:“瞎說什麼呢?這可是咱們鹹福宮唯一的梅花樹,不準你霍霍它!”
萬安然不樂:“妾重要還是它重要?”
宣嬪看著她一臉震驚:“你和梅花樹做什麼比較,再說了一看就知道梅花樹比你重要得多!”
萬安然:…………
她捂住臉垂淚嚶嚶嚶,偏偏宣嬪不理她而是目光如電般轉向萬黼——這小子正伸出小爪爪探向酒杯。
宣嬪伸手推開萬黼。
她板著臉想要訓斥,隻是打出的酒嗝敗壞了宣嬪的形象:“嗝……額!小孩子不能喝酒。”
那拉貴人順勢將萬黼拉入懷中。
揉揉兒子的胖臉頰,那拉貴人興致勃勃地說道:“等你想喝酒,那再等十年以後吧!”
宣嬪笑嘻嘻地說道:“十年以後,咱們不醉不散!”
那拉貴人和萬安然也咧開嘴笑著附和,三個女人傻乎乎地相視而笑,清脆的笑聲響徹了整個院落。
隻是一道男聲突然打斷了院子裡的歡樂。
聲音裡透著威嚴:“你們三人,這是在做什麼?”
宣嬪擺擺手:“喝,喝酒啊。”
就是回答完以後她愣了愣神,男人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她苦思冥想,忽然有如一盆冷水澆在頭頂一般,宣嬪猛地回過神來。
這聲音,分明是——
宣嬪趕緊起身,偏偏她半熏半醉,重心不穩直直倒向那拉貴人。
三人登時摔作一團。
宣嬪來不及喊疼,趕緊扯著兩人起身蹲福一禮:“嬪妾給皇上請安。”
那拉貴人:……
萬安然:…………
兩人齜牙咧嘴喊疼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半響才猛地垂首跟著蹲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濃烈的酒味撲麵而來。
康熙的表情古怪萬分,他原本是想去翊坤宮裡安撫宜嬪——綠頭牌早上便選了宜嬪侍駕,隻是太皇太後發了話,加上鈕鈷祿皇後的情況看著的確糟糕,身為非常有事業心的皇帝,康熙決定這段時間待在坤寧宮。
當然對於頗為上心的宜嬪,康熙還是樂得去安撫賞賜一番。隻是沒想到還未踏入翊坤宮,倒是先被鹹福宮裡的歡聲笑語所吸引,更沒想到進來的他居然會看到三個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