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安然咬牙切齒。
她盯著皇帝的雙眼都快冒火了:“這可要足足一萬兩!”
怪不得乾隆那麼敗家。
萬安然原本以為是乾隆秉性不佳,現在依萬安然看來,遺傳因子就占了大半。
皇帝還挺少見著琪妃這般暴跳如雷的模樣,他笑著安撫:“一萬兩銀子而已。”
“您可說的真簡單啊……”萬安然不高興了。
她橫眉豎眼怒瞪著康熙,眼底冒火的架勢就連康熙也被嚇得冷汗涔涔:“……唉?”
萬安然雙手抱胸。
她決心要和皇上好好探討探討關於一萬兩銀子的概念:“您知不知道一萬兩的價值!?四間房子小跨院月租四千文,大些的月租也就一萬文錢,臨街的鋪麵房子買賣不過三五百兩銀子,其他不說光是阿瑪的月俸也就……“
萬安然越說越是心疼。
一萬兩銀子與其丟在一副玻璃眼鏡上,還不如直接給她錢:)
隻是萬安然的念叨尚未結束,便被身後一陣驚恐的低呼聲所打斷:“皇,皇上?”
萬安然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眨巴眨巴眼睛,後知後覺的發現周遭不知在何時已經變得寂靜無比。先前聚攏在四周的顧客目露震驚,更不用說剛才滔滔不絕的小二,已是血色儘褪,雙腿哆嗦,驚恐萬狀。
至於旁邊正在收拾茶具的小二更是驚呆了,他維持著收拾茶盞的姿勢,腦海裡飄過一個疑問:眼前的茶盞乃是皇上用的茶具……是不是,是不是得小心保存,日後作為鎮店之寶?
這可是,皇上用過的茶盞哦?
哦不對,此時滿店鋪的人在瞬間的震驚過後,他們呼啦啦跪了一地。
至於為什麼沒人反駁。
那自然是京城裡誰敢冒充皇帝?這裡可是隨處拉一個人,指不定就是宗室勳貴,見過皇上的大人物,再說假冒皇上那可不止是掉腦袋,更是株連九族的大事。
萬安然:……
她懷疑的睨了皇上一眼,審視的目光讓康熙無奈,他攤開雙手,委屈巴巴:“朕真的沒有打算說出身份,這不就是不小心嗎?”
小二滾了滾喉結。
聞訊而來的掌櫃更是抹著冷汗,他的目光在無須白麵的梁九功身上停留片刻,隨即沒有任何猶豫,掌櫃小心翼翼連盒帶琉璃眼鏡送到萬安然的手邊:“還請夫人收下。”
這玩意簡直是個燙手山芋。
不付錢,萬安然覺得心虛;付了錢,萬安然覺得不甘。
說到底罪魁禍首還是皇上。
萬安然涼颼颼的目光掃了眼康熙,咬牙切齒:“付錢。”
梁九功打了個哆嗦。
他上前掏出銀票,迅速果斷的付了錢。
康熙還有點不高興。
出了門以後他還念叨著:“宮裡頭有各色寶石以及琉璃做成的眼鏡……”
“宮裡有您還買?”萬安然氣急。
“宮裡的琉璃眼鏡多有濁色,像是眼前這般純粹透明的琉璃卻是罕見,的確不愧是件寶物。”康熙細細解釋。
透明清澈,就如同單純率直的琪妃一樣,乃是頂尖的寶物。
氣呼呼的萬安然卻覺得皇上隻差說自己沒眼光呢?她麵上裝作恍然大悟,心裡卻是咬緊牙關,回頭折騰出來東西,非要讓皇上知道厲害不可。
一萬兩銀子,嗬。
康熙總覺得琪妃臉上的笑假假的,想琪妃一直勤儉節約,喜愛平民百姓之物,許是因此才無法接受價格高昂的寶物?想到這裡他眉眼溫柔,打算用美食來安慰安慰琪妃。
恰好好戲也差不多要上場了。
康熙掃了眼身後人,在萬安然沒有注意的時候幾名侍衛消失在人海之中。
酒樓又是上回那家。
掌櫃眼看兩人進來登時眼前一亮,親自上前送著兩位祖宗上樓,隻差要將整個樓上封起來,以免有閒人打擾,還是侍衛出麵才得以平靜。
說起侍衛……?
萬安然掃了眼出來的侍衛:“說起來……”
康熙的心微微吊起。
難道琪妃發現少了人?下一秒他聽到琪妃好奇的提問:“上次長得特彆俊俏的……咳咳,上次那位納蘭侍衛沒來嗎?”
康熙:……?特彆俊俏。
他的目光如炬直直落在萬安然臉上,萬安然心虛的撇開頭。
康熙哼了一聲。
他沒好氣的回答:“容若醉酒在家休息,今日沒有當值。”
“醉酒?”
“是啊,他嗜好飲酒,常常醉酒在家,朕也勸了數次卻不上心。”康熙皺了皺眉,對於納蘭性德的情況也有所不滿。
因此最近他都沒將其帶在身邊,有意冷落一二,讓納蘭性德明白自己的處境。至於如今最得他意,並且跟隨他出門的人當然是……
就在此刻一名侍衛推門而入:“爺,一切都準備就緒。”
萬安然掃了一眼。
納蘭性德是溫潤如玉,帶著點憂鬱氣質的優雅,那眼前這名侍衛則是棱角分明,走的是陽光爽朗路線的美男子……
萬安然看了看皇帝。
經過鍛煉最近身材不錯,帶著點上位者成熟威勢的皇帝也可以算美男子,這好歹讓萬安然有點點欣慰。
哦,對了,現在重點不是這。
萬安然好奇發問:“爺,準備就緒是什麼意思?”
康熙笑道:“皇後不是有幾個人選嗎?”
他心情不錯:“朕看到戲文上有不少賣身葬父的提案,因此想來試試看。”
萬安然:…………?
賣身葬父?難不成?她撲在欄杆上往外看,果然嘈雜的街頭不知何時圍上了一群人,當中坐著一名白衣女子,正淒楚可憐的唱著悲歌。
萬安然槽多無口,偏偏側首看去皇上還一臉興奮,看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他指著人群中幾人笑道:“你看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皇後猶豫不決的人選都在其中。
萬安然麵無表情,扶額歎氣:“皇後娘娘知道嗎?”
“不知道。”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