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這一席話,白楊忍不住對列鶯刮目相看。因為列鶯是後來的,而且他們虛空兔一族除了能種植出裂空草之外,再沒有其它特殊本事,並且祝蓁蓁將他們收下之後,就將他們安排在東山,之後基本上就不怎麼管了。而列鶯帶著族人一直很安分的呆在東山學幻術和種裂空草,等閒也不忘祝蓁蓁跟前湊,所以在此之前,白楊是不怎麼看得上她的,覺得他們一族就是運氣好,正好能種出山主所需的裂空草,所以才收下他們。可剛剛列鶯的分析,特彆是說到祝蓁蓁並不在意猴妖從白虎嶺學的那些東西的那話,可以說將她的性子琢磨了個七七八八,哪怕是來得比她早,並且和祝蓁蓁接觸比較多的白楊都覺得很準,因此在心中對她有了重新的評價。
不過雖然對祝蓁蓁在六耳獼猴的“心慈手軟”上,不管是白楊,還是列鶯,心中都很是不以為然,但他倆同時也很慶幸,慶幸他們跟隨的人是一個仁厚寬和的。
隻是儘管列鶯已經說了祝蓁蓁不在意猴妖帶走的他從白虎嶺所學,可白楊卻是越想越不甘心,因為作為一隻沒有加入白虎嶺之前的散妖,他非常清楚,祝蓁蓁開放給眾妖的修行典籍到底有多珍貴,在祝蓁蓁眼中,是不值得一提的大路貨,但在妖修眼中,每一本都都是可以讓妖修為了爭奪它,打生打死,得到之後當做傳家之寶來看到寶貝,因此很是氣惱的問:“照你這麼說,那就這麼便宜那猴妖了?”
列鶯從他的神情和語氣中聽出他的不想就這麼放過猴妖,失笑,用帶著一點調侃的語氣道:“不然你想怎麼辦?反正我覺得你是請不動山主出手的,如果你不甘心的話,你可以下山去找找那猴妖,說不定你走大運,能抓到他呢!”
白楊不是沒聽出她的調侃,但沉默了一會兒,左思右想之下就是不甘心,使勁跺了一下腳,咬牙道:“山主那裡我是不敢打擾了,但不管怎麼樣,我也得下山去找找看。就如你所言,說不定我就走運,能抓到他呢;就算抓不到,我也死心了。不然,我這心裡就跟著堵著一塊石頭似的,吃不好睡不好的。”說完,不等列鶯說什麼,身子一轉,施展法術就下山去了。
看到他下山的身影,列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輕搖了幾下頭,“這隻羊妖,可真有意思了。”邊說邊轉身去看裂空草的生長情況去了,這是他們一族立身白虎嶺的根本,不能不重視。
一切都被列鶯說中了。六耳獼猴修為被廢,被逐出白虎嶺之後,其實並不太沮喪,因為加入白虎嶺,是衝著能修成正果的修行法門而來,但他在白虎嶺中不管是自己看到的修行典籍,還是偷聽其他妖修的,都沒有達到長生不老,因此心就灰了一半,再加上他受西牛賀州盛行的佛法影響,心裡偏向佛門,對道門相對無感,偏偏白虎嶺的修行典籍,幾乎沒有佛門的,道門和其它雜學倒是不少,因此他這心又灰了不少,加起來,等於灰了一大半;更何況,在他加入白虎嶺之前,因為六耳獼猴作為“混世四猴”之一,也算是得天地之寵,所以有幾個門派收下了他,還有幾名慧眼識珠的修士將他帶在身邊,但最後都和他不歡而散,就是因為六耳獼猴仗著敏銳的聽力,聽了一些不該聽的,偏偏他聽到了之後還不肯保密,因此最後不管是門派,還是修士,都容不下他,不過那些門派或修士,對他可沒有祝蓁蓁這麼大度,在發現他頑劣不堪,實在是不堪造就之後,就想殺了他,可他還是有幾分氣運的,都平安脫身了,因此六耳獼猴根本沒把被白虎嶺的驅逐當回事,不過因為他有過多次追捕的經驗,所以在離開白虎嶺之後,覺得祝蓁蓁和白楊應該是忘記追回他在白虎嶺所學,但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因此非常迅速的給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隱秘藏匿之處,所以白楊白下山一趟,根本沒找到他的蹤跡。
白虎嶺發生的一切,祝蓁蓁雖然不能說全都知道,但山嶺的陣法開啟,作為布陣者,而且大陣的陣眼就在秀水峰,所以有人出入的話,她絕對知道的一清二楚。而哪怕她沒有聽到白楊和列鶯的對話,但看到白楊急匆匆的下山,她一想也能想明白他這麼急著跑出去是做什麼去了。正如列鶯分析得那樣,她根本沒把六耳獼猴從白虎嶺學的東西看在眼裡,自然也無所謂追不追回,同樣,她也不看好白楊能抓到六耳獼猴,所以知道白楊下山的目的之後,她忍不住搖了搖頭,就把這事丟到腦後,開始給楊戩寫回信去了。
在她轉移注意力,把斬斷因果的心思放到楊戩身上時,幽冥界收到她搪塞他的言語的蚩尤坐在忘川河畔,彼岸花花海中,抱著羅盤,望著遠方出神。
忘川河六道輪回邊上,同樣知道冥蝶帶回的信草傳的祝蓁蓁的話的孟婆煮好孟婆湯之後,看著在那發呆的蚩尤,想了想問:“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那個女修應該是退縮了,畢竟當年三界針對巫修的事雖然久遠,可該知道的,還是有知道的,你我不肯告訴她原因,她未必打聽不到。”
祝蓁蓁通過信草傳遞消息的意圖被蚩尤看破。他晃了一下手中的那個能查探到卜筮人所在的羅盤,冷笑一聲道:“打聽得到,打聽不到,又有什麼關係。既然她來了這陰間,在我麵前露了麵,這不是她想打退堂鼓就能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