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界教場中, 正在操練士兵的薑子牙看到渾身上下又用鬥篷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蚩尤,在他靠近之後,有些無奈的道:“其實你不用這麼遮遮掩掩的, 我既然已經上了你的賊船, 並且注定下不來,所以我倆是一根繩上拴著的螞蚱, 因此你我之間的往來,完全沒必要這麼遮掩, 你就光明正大的來,暴露與否對我來說,沒關係。”
這陣子因為太多人關注他的蚩尤沒好氣的道:“你沒關係, 我有關係。我之前在他人眼中, 一直都是安靜的呆在忘川河畔,彼岸花海中,無欲無求,連同為巫修的孟婆, 都不怎麼聯絡。
若是和你的來往被注意到了, 你的身份也沒隱藏, 非常好查, 屆時你的修為,還有你的鬼魅軍,都瞞不住了, 可我這邊還沒有完全準備好, 還不到起事的時候。本身我們實力就遠不如人, 倉促起事成功的概率並不高,我準備了這麼些年,可不是奔著失敗而去的。”
吃噠了薑子牙一頓之後, 他在心裡狠狠的咒罵了一頓造成這一結果的祝蓁蓁。上次他倆打鬥鬨出的大動靜,引來三界的關注。
原本他近千年的蟄伏雖然不曾讓三界的那些關注他的人完全打消疑心,但至少不管是懷疑,還是投注於他身上的注意力都減少了很多,幽冥界中的十殿閻王和他們身邊的副官,以及佛門的地藏王,對他的監視都淡化到近乎於無,特彆是後者,都安心的度化起十八層地獄中的惡鬼來了。
可偏偏因為和祝蓁蓁的一場打鬥,讓他這麼些年的努力,差不多全都化為泡影。不僅把十殿閻王和地藏王的目光又全都招了來,而且幽冥界,還有外麵很多的人目光又都重新投注到他身上,偏偏惹出事來的另外一位在諸位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之前,逃之夭夭,獨留下他一人應對,讓他這段時間頭大如鬥。
既然薑子牙也在幽冥界,自然也聽說過前段時日忘川河畔的動靜,但他沒想到蚩尤都鬨出這麼大的動靜來了,竟然還想著躲躲藏藏,想了一下,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麵還有什麼布置不讓被發現的,但三界如今對你的關注度既然變高了,那麼你覺得你需要多久才能讓他們把目光從你身上移開?
反正都這樣了,有的時候,你越是隱藏,那些注意你的人越覺得你有事,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讓人覺得坦蕩,反而無事;至於我這邊,我的身份暴露之後,關於我的修為和我的鬼魅軍,自然有我自己去應對,不需要你幫我擔著。”
猶豫了片刻,他終於還是把真正想要說的話說出了口,“我活著的時候,雖然被師尊說和仙道無緣,隻能得享人間富貴,但在我下山時,師尊交給我一個封神任務,這件事是和凡間的王朝更替,周代商連在一起的,而我當時是領兵的統帥,哪怕是神仙,也都在我帳下聽命行……”
哪怕那個時候,他知道時間距離卜筮出的巫修振興的時間差得遠呢,但當時如果不是他尚未準備好,收到消息的蚩尤都想在那個時候起事了,因為他覺得那真是一次絕好的機會,而事實上,他也確實沒有看錯,從事態的走向來看確實是一個好機會,可惜就白白錯過了,讓他懊悔良久。
同時,也是在關注這次封神之戰,他發現的薑子牙。最初,他注意到他,就是因為他每次盯著修士施法時,眼中的羨慕和不甘。那個時候,因為他看到他也有修為在身,所以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用那種眼神看其他修士,後來在陰間看到死去的他因為執念,不想去投胎轉世,才恍然大悟。
想到此,他帶著幾分感觸的歎道:“那個時候封神一事關係重大,所以哪怕我呆在幽冥界,也都聽說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最後一次神仙和凡人混在一起作戰的戰爭。
封神之後,因為種種原因,神仙和凡人從此徹底分開,再也沒有了混居的情況,而神仙因為不常現世,所以在凡人當中漸漸的變得神秘起來,也因此地位反而比當初和凡人住在一起高了很多。”
被打斷話茬的薑子牙等他說完了之後,接著剛才的話頭繼續,“雖然那些神仙之間的打鬥,我絕大多數都參與不進去,但真正決定戰場勝負的,從來都不是單兵作戰,而是兩軍對戰時大軍的輸贏。”
深深的看了蚩尤一眼,他以他做了多年丞相的身份提點道:“你謀劃的大事是讓巫修重新在修行界恢複當初應有的地位,這在凡間,算是‘複國’。而這種大事的成功,一味的躲在背後使用陰謀算計,是不行的,終究還是要明仗執火的需要擺明陣勢和修行界打幾場,並且贏下來才行。躲在後麵用鬼蜮伎倆是上不得台麵的,就像凡間的刺客似的,永遠都見不得光,並不能稱之為俠客。”
聽了他這話,在活著的時候也曾領兵和神農、軒轅作戰的蚩尤看向薑子牙的目光有了變化,在心裡將他的地位暗自調高了不少,看著操場上的鬼魅軍,若有所思的問:“所以這就是你在幽冥界不結交其他修士,反而組建了一支軍隊的原因所在?”
不等他回答,已經有了答案的他又道:“你說的有道理,但修行界和凡間又有不一樣的地方,所以完全依靠軍隊也不行,還是需要高端戰力的,即修士中的頂尖強手。而這一塊我們缺了不少,當年三界對我們巫修下手實在是太狠了,所以不是我想躲在暗中,偷偷行事,而是頂尖戰力的缺失,讓我不得不在沒有正式起事之前,藏好,以最大限度保存有生力量以待未來。”